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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放风场一角的天堂树上,最后一批喇叭形的花已经谢落。它们厚厚地铺在地上,脚踩上去黏糊糊的,闻起来很香,香得过分,使鼻孔里满是过于浓郁、濒于腐烂的甜腻味,而如今到了夜晚,长足的树叶的边缘参差不齐的阴影在装有铁栅的窗户上摇曳着,单调地上下移动。这是大囚室的窗户,室内用石灰水刷白的四壁布满了肮脏的手印,用铅笔、钉子或刀刃刻出的或划掉的人名、日期和言词侮慢不敬的、淫秽的打油诗。天天晚上,那黑人杀人犯靠在那里,被透过颤动不止的树叶的空隙投射下来的阴影弄得脸上斑斑驳驳,跟楼下栅栏前的那些人齐声合唱。
有时候,他白天也唱,那时是独自吟唱,楼下只有放慢脚步的行人、衣衫褴褛的孩子和马路对面加油站的工人。“还有一天了!天堂里没有你的席位!地狱里没有你容身之处!白人的监狱里也没有你容身之处!黑鬼啊,你上哪儿去?你上哪儿去啊,黑鬼?”
每天清早,伊索姆拿来一瓶牛奶,霍拉斯便把牛奶送交住在旅馆里的女人,让孩子饮用。星期天下午,他出城去妹妹家。他把女人留在戈德温的牢房里,她坐在小床上戈德温的身边,娃娃躺在她膝上。娃娃一直像服过麻醉药似的漠然躺着,一动不动,合着眼皮,只露出一弯新月形的眼白,但今天他时不时微弱地抽搐一下,一面呜咽着。
霍拉斯上楼走进珍妮小姐的房间。他妹妹没有露面。“他不肯讲,”霍拉斯说,“他只说他们得证明是他干的。他说他们在他身上抓不到辫子,跟在孩子身上抓不到一样。他甚至不考虑交保释金获释,即使他可以的话。他说待在监狱里好处更大。我想这样是更好些。他在那边大房子里的买卖完蛋了,即使治安官没发现他的锅和壶并且把它们砸坏——”
“锅和壶?”
“他的蒸馏器。他自首后,他们到处搜寻,最后找到了蒸馏器。他们知道他在干什么,不过他们一直在等候时机,等他倒霉出问题了,这才群起而攻之。那些老主顾,一直向他买威士忌的人,喝他白送的酒,也许还想背着他跟他老婆偷情。你真该去闹市区听听人家在怎么说。今天上午,浸礼会牧师拿他当布道的题目。不单单是个杀人犯,而且还是个奸夫;是个败坏约克纳帕塔法县自由、民主与新教环境的人。我听了觉得他认为应该用火烧死戈德温和那女人来给那孩子树立独一无二的榜样;而养大那个孩子,教他英语的唯一目的是要让他知道他是两个人作孽犯罪生出来的,而那两个人由于生了他而受到火刑。老天爷,难道一个男人,一个有教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