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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可塔布随身带着那双拖鞋。走路的时候,或是斜躺在轿子上,他都没法穿上它,所以这双裂了口、易损坏的拖鞋被放在他腿上的一块鹿皮上。这双鞋现在已走了样,皮革上满是鱼鳞般的裂纹,鞋扣全都掉光了,鞋跟泛出暗红色。它横卧在斜躺着的了无生气的肥胖身体上。人们轮换着抬着他,走过沼泽和荆棘,一成不变地抬着罪恶和罪恶的化身,干着杀戮的营生。莫可塔布总以为自己是要长生的,可时下正被命里注定的小鬼们抬着在地狱里穿行。他活着的时候,这些小鬼们寻思着他的不幸;他死了之后,这些小鬼们是他下地狱时的无私忘我的无名伙伴。
短暂歇脚的时候,人们蹲坐在地上,围成一圈,在中间支起了他的轿子。莫克塔布一动不动地坐在轿子上,双目紧闭,脸上的神态既有片刻的安详,也传达出确定无疑的信号:他可以把那双拖鞋穿上一会儿了。服侍他的小伙子费力地把硕大而柔软的胖脚朝鞋里塞去。莫可塔布的脸上又表现出了无可奈何与全神贯注的痛苦神情,就像是得了消化不良症一样。人们继续向前行进。他没有动弹,也没有出声,神情呆滞地斜躺在晃晃悠悠的轿子上。他的呆滞来自某种巨大的惰性,或许可以归于君王的某些美德——比如勇气或坚毅。过了一会儿,他们把轿子放在地上,朝他看去,只见一张蜡黄的脸如同木偶一样,渗出了一粒粒的汗珠。这时,三只筐会说:“把鞋脱了吧。荣誉已经足够。”大家就会把他的鞋子脱了。莫可塔布的表情不会随之变化,但只有这时大家才能察觉到他的呼吸声,苍白的嘴唇一开一合,发出了微弱的“啊——啊——啊——”的声音。当打探消息和送信的人赶来时,大家才会又蹲坐到地上。
“还没有抓到?”
“还没有。他朝东面跑了。太阳下山的时候,他跑到提帕山口那儿,然后折返回头。也许我们明天就能抓住他。”
“但愿如此。可是不会那么快的。”
“嗯,如今都过了三天了。”
“杜姆死时,只用三天就抓到了。”
“那次是个老头,这次是个年轻的。”
“嗯。这就要看谁跑得快了。如果明天把他抓住,我就能赢到一匹马。”
“祝你获胜。”
“嗯,这可不是一件痛快的活儿。”
就在那天,种植园给每个人发了食物。客人们各自回家,第二天带来了更多吃的东西,足够吃一个礼拜。那天,伊赛提贝哈开始发臭了。接近晌午,天气转热,开始刮风,在溪谷两端老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