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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妮·维罗克,维罗克先生的遗孀,史蒂夫(已经死去,在无知的情况下去完成一项人道主义任务,被炸成了碎片,他很忠实于姐姐)的姐姐,没有跑出会客室。她是看到血流后才跑的,但那是本能的反应。在门口,她停下了,低着头发起了愣。会客室虽小,维罗克夫人仿佛觉得自己好像花费了几年时间才跑过去,站在门口,此时的她与刚才站在沙发旁边的那个她截然不同了,她当时有点眩晕,但感到异常的镇定,因为她觉得自己无牵无挂,不必负担任何责任。现在,维罗克夫人不再眩晕,思维也稳定下来了,但镇定感没有了。她害怕了。
虽说她在避免朝躺着的丈夫的那个方向看,但这不是因为她害怕的缘故。看看维罗克先生并不令人感到害怕。他看上去很舒服。此外,他已经死了。维罗克夫人不对死人抱有什么幻想。什么都救不了死人,不仅爱情不行,连仇恨都不行。死人无法伤害你,死人什么都不是。她对那个轻易就被她杀死的男人还有一种蔑视的心理。他曾经是家庭的主人,还是一个女人的丈夫,再后来成为了杀死她的史蒂夫的凶手。如今他在所有的方面都变得毫无价值。他比他身上的衣服、外套、靴子更没有价值,甚至他的价值比不上地面上的那顶帽子。他什么都不是了,他不值得再看一眼。他甚至不再是杀害史蒂夫的凶手。当人们来找维罗克先生的时候,屋里唯一能找到的凶手就是她本人!
她两次试着想把面纱戴好,却两次都因手在颤抖而失败了。维罗克夫人不再是一个从容不迫的人,身上也有责任要承担了。她害怕了。她一下子就刺死了维罗克先生。那一记猛刺,减轻了郁积起来的极度痛苦:她的喉咙中有喊叫不出的痛苦;她的眼中有流干了泪水的痛苦;她心中有因对那个人所犯的暴行感到愤慨而生的痛苦。这个男人抢走了她的男孩子,如今什么都不是了。那一记猛刺的动机很隐晦。血顺着刀柄流到了地板上,那一记猛刺已经变成了性质极为清晰的谋杀案。维罗克夫人对任何事情都不愿深究,但她不得不对这件事刨根问底了。在那里,不见了令人不安的脸,不见了责备的愁容,不见了痛悔的场面,不见了类似于理想的东西。她隐约看到那里有个物体。定睛细看,原来是绞架。维罗克夫人害怕绞架。
她一想到绞架就害怕了。她从来没有观摩过司法程序的最后一道情节,只是在某类故事书的木版画插图上见过,在她第一次看到的绞架插图上,竖立绞架的背景是暴风雨的黑暗,绞架用锁链和骨骼做装饰,有鸟在周围盘旋,啄食死人的眼珠。这样的插图是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