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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年以后,父亲带回来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是个男孩,长得很好,他告诉我,这是我的孩子。
我没明白过来,我的孩子?我自己差不多还是个孩子呢。
父亲严厉地对我说:“你忘了一年多前是谁把你从我的办公室送回家的吗?”
我记起来了,但我不知道这与孩子有什么关系。
“你真是个白痴,我对你太失望了。”父亲大声地呵斥着我。
这方面的知识我当然懂,但——
“你难道不认账?”他又一次打断了我的话。他说,“你不能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小畜牲。”他很喜欢这样骂我。
“我必须要承认吗?”
“是的,要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小畜牲。”
我认了。
父亲还带回来一个奶妈。他把孩子放在他的房间里,一回家就抱起孩子,快乐地逗弄一番。我却有些手足无措,反而总和我母亲呆在一块儿。她显得更老了,忧伤刻满了她的额头,令我一阵伤心。
我提出想见一见米兰。但遭到了父亲的拒绝,他又一次狠狠教训了我一顿:“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见她,你伤害了她,她永远都不想见你。”
听了这话,我又一次浑身发抖,我开始发作了,在把我送到精神病院之前,我又吃了父亲的一顿拳脚。
一个月以后,我被精神病院放了出来。
我开始讨厌回家,也许的确是有些如我父亲所称的小畜牲的品行了。这些天,除了见到父亲愉快地抱着孩子,就是窥见母亲在偷偷地流眼泪。我一刻也不愿意多呆,父亲似乎也由我去了。我放浪于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我想起了一个催眠师,过去他曾经为我治疗过,效果非常好,但由于他是无照行医,所以治疗中断了。但我相信他,我按着他过去留给我的地址找到了他。这回却迟迟地没有进入催眠状态,我的意识在挣扎,在抵抗,仿佛是一场激烈的战争,他和我都用尽了全力,终于,他占领了我,我脑中的一切都倾泻了出来,包括我有意识的无意识的,还有我记忆与灵魂深处的。
催眠完了以后,他和我都满头大汗,他告诉了我答案。
回到家,父亲不在,去了浦东的工厂。我找到了母亲,她一天比一天老,我伏在她肩头哭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哭过了。一见到我,她也哭了,我们就像是有了某种默契,一见面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泪腺。
“妈妈,你一定知道真相。这孩子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