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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憔悴得像五六十岁的老妇。
半年的治疗没什么效果,但胡神医事先说过,这种顽症得治两三年才能见效。妈妈艰难地凑够钱,带孩子来复诊。现在突然得知唯一的救星原来是个骗子,天乐妈刹那间心碎了,精神彻底崩溃了。她坐在诊所前的石阶上,眼光失神,喃喃自语着:该咋办呢,咱娘儿俩该咋办呀。鱼乐水的爸爸鱼子夫和妈妈章隽都是热肠子人,挤过去,蹲在她面前解劝。章隽说:大姐(后来才知道天乐妈比她年轻)你别难过,知道了这医生是骗子其实是好事,免得他耽误了孩子,咱们赶紧去大医院治啊。天乐妈惨然摇头:
“还能去哪儿?该去的地方都去了。再说俺娘儿俩已经山穷水尽了,除非我去卖眼珠卖肾。”她忽然拉着章隽的手,“大妹子,哪儿能卖器官你知道不?我真的想卖肾。大妹子你帮帮我,我一定得坚持下去,绝不能让娃儿死到妈前头。”
这个场景在鱼乐水的记忆中非常清晰,一直保持着令人痛楚的锋利。十岁的她已经能敏锐地注意到这位母亲的用辞:她说“绝不能让娃儿死在妈前头”,而不是说“我一定救活娃儿”,显然她打心底已经绝望了,现在只是最后的挣扎。这句话中也隐含着不祥,也许这位母亲已经做好打算,在彻底绝望时带上儿子一块儿自杀。
鱼乐水的鼻子发酸,喉咙里发哽。她瞄见爸妈的眼眶也红了。
她把眼光转向人群外的小病人。那个男孩独自坐在破旧的蓝色条纹行李包上,手中拿着一个小瓶,就是小孩儿们常玩的廉价的泡泡水玩具。他在吹泡泡,吹得非常专注,人群中的喧嚣,妈妈的哭诉,竟然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这种鲜明的反差让旁观者格外心头沉重。此后鱼乐水才理解,小天乐的自闭实际是一种无奈的逃避。一座阴冷的灾难之山高耸在他的人生之途中,他绝对无力攀越也根本没办法绕行,只好闭紧眼睛不看它,躲得一刻是一刻。鱼乐水非常同情他,走过去,摸摸他脑袋,挨着他坐到行李上。男孩看她一眼,没说话,仍在专心吹泡泡,只是把身子挪挪,给她腾出点位置。这个男孩眉目清秀,目光非常明亮,此刻因为是坐着,看不出什么病态。但有一点与普通小男孩不同:他的神色非常冷漠,他用一个冰冷的外壳把自己罩在里面,让心灵与现实隔离。
他小心地吹出一个大泡泡,泡泡悬在吹管前端,颤嵬嵬地长大,七彩阳光在薄膜上轻快地流动,变换不定。泡泡原来是圆球形的,越变越大之后,由于重力的作用变成扁球形。男孩把吹管从嘴里抽出来,对着大泡泡轻轻吹一口气,大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