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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房里,然后在窗外等待着,好像在等待什么好的消息。
觉民正在淑华的房里跟琴和淑英姊妹谈话,听见绮霞报告祝医官来了。他一个人走到觉新的房里去。一种严肃而恐怖的空气笼罩着这个房间。房里站着寥寥的三四个人,他们望着那个医生,等待他的吩咐而动作。海臣的衣服已经脱光了,身体显得很瘦而且很硬,他完全不省人事地躺在祝医官的怀里。祝医官挽起了衬衫的袖口,光着两只生毛的膀子,把这个赤裸的小身体放进一个大磁盆里去,用药水洗着。他洗了一阵,然后捧起来,把身子揩干,用被单包着放回到床上去。海臣静静地躺在床上,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祝医官一个人忙着。他从桌上那个大皮包里取出注射针和血清,把注射针搁进桌上放的消毒器里煮过了,用镊子钳起它来装置好,又从小玻璃瓶里吸满了血清,然后拿了注射针大步走到床前,使海臣侧卧着,用熟练的手腕把针头向海臣的腰椎骨缝间刺进去。
觉民止不住心的猛跳。觉新连忙掉开脸看别处。周氏发出了一个低微的叫声。但是针管里的血清都慢慢地进了海臣的身体内。海臣连动也不动一下。
周氏放心地嘘了一口气,觉新也嘘了一口气。
祝医官走到方桌前,把注射针收拾好放回在大皮包里面,然后转身对觉新说:“这一个是——脑膜炎。”他把手伸起指着头。“这个勃-很厉害,很厉害。现在——恐怕太晚了,说不定,太晚了。”他困难地转动舌头,说着不大纯熟的中国话。
“是,是,”觉新接连答应着。他怀了迫切的希望看着那个发红的臃肿似的胖脸,哀求地问道:“这个病不太要紧罢?”祝医官摇摇头,用蓝眼睛去看了看床上的病人,然后庄重地答道:“说不定,说不定,恐怕危险。明天——早晨,还没有危险,就不要紧。”他说着又把消毒器和别的用具一一地放进皮包里去,洗了手,放下袖口,穿起西装上衣,很客气地对觉新说;“明天早晨我再来。这个病要传染,小孩子不可进来。”他用一只手轻轻提起那只大皮包,向众人微微地点了点头,由觉新陪着大步走出房去。
袁成提了一盏风雨灯站在窗下等候着,看见觉新陪了医生出来,便去开了侧门,一面大声叫道:“提祝医官的轿子!”外面吆喝似地应了一声,一个穿号衣的轿夫立刻走进来,迎着祝医官,从他的手里接过皮包,跟着他走出侧门到大厅上去。
“祝医官的轿钱给过了,”苏福跑来在大厅上报告似地叫道。
轿子已经准备好了。祝医官伸出大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