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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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心里高兴。然而这笑容是模糊的,另外有一层薄雾罩在那上面。别的人只见到喜色,单单觉新看见了薄雾。
但是如今已经太迟了。觉新知道自己不能给枚帮一点忙,空话更没有丝毫的用处。所以他把话全藏在心里,它们就扰乱了他的心。他觉得自己装满了一肚皮的愁闷,无法吐一口气,他就用酒来浇愁,不仅浇愁,他还希望酒能使他遗忘。客厅里的情形跟一年前的太相象了!多注视一次就使他多记起一件事情,一个声音或者一张面庞。他的瘦弱的身子载不起那么多的回忆,那么多的悔恨。他需要遗忘。他需要使现实变为模糊。他需要让自己被包围在雾里。
觉新在席上默默地喝着酒。周围的人对他都变成陌生的了。他有时回答别人的问话,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觉得间有点沉重,觉得席上的人都长着奇怪的面孔,又觉得脸发烧。他知道自己有些醉了。但是他不能够退席去休息,而且他还要料理一些事情。他便极力支持着,也不再举起面前的酒杯。他勉强支持到席终人散的时候。这所公馆又落在宁静里。他听到周老太太和周伯涛夫妇对他说道谢的话,又听到二更锣声,他知道现在可以告辞回家了。他的继母周氏已经吩咐了仆人“提轿子”。等到轿夫预备好了时,他便和周氏、淑华两人坐在三乘轿子里,出了这个使他记起许多事情的公馆。
觉新一回到家,便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了。第二天他起得很晚,一天都不舒服,下午也没有到公司去。正好琴来高家玩,他便把她留下,又去请了芸来。淑华、淑贞姊妹自然也来聚在一起。他们在花园里玩了大半天。觉新还叫何嫂预备了几样精致的菜,傍晚他们再加上从学校回家不久的觉民便在觉新的房里吃饭。饭后他们就在这里闲谈。他们除了觉民,他早回到自己的屋里预备功课去了谈到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事情,愈谈愈兴奋,一直变到夜深,大家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早晨,太阳光把觉新的房间照得十分亮。觉新坐在写字台前。他刚刚收到觉慧他的三弟从上海寄来的几本新杂志,正拆开包封在翻看它们。淑华陪着她的两个表姐芸和琴揭起门帘走进来。他的第一句话便是:
“大哥,你好早!”
觉新站起来,迎接这两个客人。他回答淑华道:“你还说早,送信的都来过了。”
“信?二表妹、三表弟有信过吗?”琴连忙问道,她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没有信。三弟寄了几本新杂志来。大概过两天就有信来的,”觉新答道。
琴瞥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