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 致幻药剂(2 / 2)

只见传说中的“神婆”正坐在大厅的座椅上紧闭双目,像是在闭目养神。

“请问,你是神婆吗?”高健走上前询问道。

这个所谓的神婆并没回应,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高健和沈建国相互望了一眼,似乎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高健只好再次询问:“请问,你是神婆吗?我们是南明市公安局的,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神婆”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安静得可怕。

这时,沈建国慢慢走到“神婆”的跟前,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见“神婆”还没动静,就将手指放在了她的鼻息处。没有一点气息!出于职业习惯,沈建国又将手轻放在了“神婆”的脖子上,想进一步证实。

“她已经死了。”沈建国探完脖子之后,语气沉重地说道。

“神婆死了?”高健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也亲自上前探了探神婆的鼻息。

“尸体还有余温,说明死亡时间在1小时之内。按照室内的物品摆放,明显有人来过,显然是在找什么东西!”沈建国说道。

“找东西?”高健问道。

“对,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沈建国说道。

高健疑惑地问道:“会是什么人呢?这时间也太巧了点吧?”

“按照当前的情况,不外乎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种是偶然性的盗窃事件,小偷被发现后慌乱之下害死神婆;第二种可能是仇杀,入室杀人;第三种,便是真正的凶手!凶手怕行事败露,故而杀人灭口。”沈建国推理道。

“不过,像神婆这样的人,大多没有多少经济来源,加上一般人都不会来这地方,所以有小偷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还有就是屋内物品虽然比较乱,但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而且神婆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所以第二种可能也排除。”高健说道。

“接下来,只剩下一种可能,真正的凶手!”沈建国接着说道。

“如果你推测得没错的话,从神婆死到我们过来才不到短短的一个小时,这么说来,凶手刚好是在我们来之前就离开了,会不会太巧了?”高健问沈建国道。

沈建国听完高健的推论之后,一边四下打量,一边说道:“巧合这种事在法医界是不存在的,所有的巧合都只是事实与事实之间的碰撞所产生的假象。所以,凶手不可能知道我们会来。”

“那你的意思是?”高健似乎品出了点眉目。

“这间屋子也正如我们所见,只有前门一道出口。如果里面的人想要出去,就只能走这条道,而我们进来时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那么凶手如果来到这里,是没有办法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逃走的。”沈建国打量着屋内说道。

高健拍了一下脑门,马上就品出了沈建国的意思,继而接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凶手一定还在这个房间!”

<h3>神秘的瓶子</h3>

“可是房间就这么小,应该没有适合藏身的地方吧?如果凶手还在的话,会藏在哪里呢?”高健问道。

沈建国开始在房间内走动起来,继续说道:“其实吧,我也觉得没有藏身的地方。”

“那……”沈建国话语的突然转变,不禁让高健有些错愕。

就在这时,沈建国一边指着神婆背后的帷幕,示意高健留意,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所以我的推论自然是错的,根本就没有人来过。”

高健虽然被沈建国搞得稀里糊涂,但仍旧顺着沈建国指的方向看去,居然发现在帷幕下面有一双鞋。高健这才反应过来,沈建国是想声东击西,害怕打草惊蛇才故意这样说。

高健当机立断,几个疾步冲了过去一把拉开帷幕,“别躲了,出来吧!”

帷幕之后的人被高健一把逮了出来,谁知道居然是个纸人!

“糟糕!”高健在心中暗叫不好。

还没等高健反应过来,一个人影突然从帷幕的另一头窜了出去。

“老沈!堵住人!”高健大吼一声,就是希望沈建国能堵住凶手的去处。

沈建国刚想阻拦,却对上那个人的眼睛。在对视的瞬间,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沈建国突然愣住了。那个人影避开沈建国逃了出去。

高健见势赶紧追上去,只留下沈建国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一会儿,高健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见沈建国还在发呆,不禁疑惑地问道:“老沈,你刚才怎么了?怎么不拦住那个家伙呢?”

“人呢?你没追上?”沈建国回过神看着高健问道。

“别提了,那家伙前脚才看见他出去,我后脚追出去就不见了,还枉我追了好久。刚要抓住人,不知道从啥地方杀出一辆黑色摩托车。尽管我眼疾手快,可惜还是让他给跑了。不过,他也蜕了一层皮。”高健边喘气边说,然后将手上的一点碎布递到沈建国面前。

“这是?”沈建国问道。

高健回应道:“这是我从那人身上扯下的衣料,我想应该能在上面找到点什么线索。”

“嗯。”沈建国说完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对了,老沈,你刚怎么回事?要不是你愣了一下,我早把他给抓住了!”高健明显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沈建国自嘲地摇了摇头,沉重叹息道:“一定是我认错人了,肯定是我认错人了!”

这倒是出乎高健的意外,他所认识的沈建国从来不会像今天这般失态。想必他又回忆起当年那件事故了吧,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高健并不了解,但那件事直接导致沈建国退出一线。回想起来,沈建国突然重新出山也让高健难以理解,难道和当年那件事有关系?高健如此猜测着。

“那这么说来,你见到那个人的脸了?”高健小心地问道。

沈建国依旧摇了摇头,“他戴着面具,我没看清。”

这下,高健就有些不理解了,“不是,老沈,你刚才还说你认错人了,那你应该是见到那个人的脸了才对,现在咋又说没看清那人的样子?”

沈建国眼神坚定地看着高健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只看见了他的眼睛。”

“你有没看清楚那个人的脸,我不管,但神婆的死,这个人绝对逃不开干系,而且杀害陈强的真凶可能就是他!”高健警醒着沈建国。

沈建国听完之后,揉了揉额头,背对着高健,下意识地从胸口掏出那只精致的打火机,深吸了一口气,将一支香烟放在嘴边。然后,他突然眉头一皱,放下烟,转身对高健说:“如果这个人真是凶手的话,那么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我相信不只是杀害神婆这么简单。”高健说道。

沈建国接着道:“神婆并没有挣扎的迹象,她可能是心甘情愿被凶手杀害的。”

“心甘情愿?在什么情况下,才有人会心甘情愿被别人杀死?”高健问道。

沈建国指了指高健的身后,“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真相其实就在你身后。”

高健也顺势向身后看去,只见神婆的尸体正安详地端坐在椅子上。

“只要能够确定神婆的死因,自然就可以推断出二者的关系。或许可以进一步锁定凶手。”沈建国信誓旦旦地说,“不过,回归正题,凶手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看现场的样子,可能是在找东西。”高健说道。

“正如我们所推测的,有什么事比杀人更重要呢?”沈建国问。

“有这样的事吗?”高健问。

“肯定有,比如说销毁杀人证据。我们做个假设吧,杀害神婆和陈强的都是同一个人,而杀害陈强的凶器(也就是神婆给陈强的奇怪瓶子)是经过神婆的手,而只有神婆一个人知道凶器的来源,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东西神婆一人独有。凶手很聪明,因为他知道,只要神婆一死,那会直接死无对证,陈强案则变成一件无头公案。”沈建国说道。

“不过,按照你的推论,凶手只要杀掉神婆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还要冒着随时被抓的风险留下来毁灭杀害陈强的凶器?这完全没必要嘛。”高健说。

“正常情况下,你说得没有错。”沈建国神秘一笑,“不过,凶器如果是一只虫子的话,那你的推论就成了一个假命题。”

“哦?”高健一听沈建国这么说,大概明白了。沈建国始终是法医昆虫学界的超级专家,自然知道很多外人没听说过的昆虫学特例。

“虽然没见到真正杀害陈强的那只虫子的类型,光靠这个谋杀念头,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凶手对于昆虫学一定非常了解,甚至是熟知到了一定程度,还是个很有天分的苗子。不过百密一疏的是,这类昆虫由于做过‘特殊’培育,在其他环境下根本活不了多久。所以,它们会拼命找到适合生存的地方,不过那样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培育它们的地方。简单来说,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所在地!”沈建国说道。

高健现在算是体会到沈建国的强大之处了,就这么一点眉头便分析出如此多的线索,不愧是法医昆虫学的尖端分子。不过,高健也有自己的一套思路,他沉思片刻问道:“虽然我不是搞你们这一行的,可基本的事情还是能明白。其实,你怀疑凶手是昆虫学高手对吧?”

“没错。”沈建国回答道。

高健沉默了几分钟,才说道:“我无意冒犯,我是一个刑警,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漏洞。我的疑问是,凶手如果只是突发奇想,那么你的推论不就毫无根据可言,成为一个假命题了吗?”

沈建国深思了一会儿,回答道:“你的疑问并非毫无根据,我只问一个问题,老高,你是觉得提出一个问题简单一点,还是解决一个问题简单一点?”

高健不假思索地说道:“作为一个刑警,我侦破过各种大大小小的案子,哪一次不是挖空心思去做才能破案?所以,我认为,当然是解决一个问题要比提出一个问题难得多了。”

“老高,因为你没研究过昆虫,自然不清楚昆虫的使用方式,每种方式都有千百种可能,要么是后天所得,要么是自我研究。所以,主要取决于使用者。就比如陈强案,这个方式其实需要很多必要因素,缺一不可。正如昆虫为何只叮咬陈强一人,都需要剂量的考究和时间、温度等一系列综合因素的全面考究,并不是临时起兴就能够杀了死者。所以,只有你提出一个好的问题,才能得出一个好的结果。”沈建国说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见到高健许久没有说话,沈建国才问道:“怎么样,你现在相信我的推论了吧?”

高健再次思量了一会儿,才说道:“嗯,受教了!所以,按照老沈你的说法,只要找到那个瓶子,陈强案就能水落石出了?”

“没错,这应该也是凶手冒险来此的原因。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凶手有可能已经找到了。”沈建国说完后,长叹了一口气。

<h3>凶手的瓶子</h3>

高健想了想,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坚定地说:“不,凶手有可能还没找到瓶子!”

“不可能吧?”沈建国疑惑地问道。

“首先,我们可以确定,凶手是在我们来这里不到一个小时内开始寻找瓶子。而且如我们所见,屋子里里里外外都被翻了个遍,保守估计需要半个小时。如果凶手一开始就知道瓶子的所在地,也没必要将屋子翻个底朝天,加上凶手可能和神婆发生过口角,神婆没有告诉对方瓶子在何处,神婆才惨遭毒手。还有,我们算是一个变数,在关键时刻我们闯了进来,凶手才没来得及离开。所以,凶手还没有找到瓶子!”高健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嗯,有道理,这么说来,我们也算不上没有收获。可问题是,那只瓶子到底在什么地方?还有,神婆和凶手的关系如何?如果能够知道,那我们又离抓捕凶手更近了一步。”沈建国边点头边说。

“瓶子的话,我相信一定在这间屋子里。神婆既然不想给凶手,一定是放在了非常隐秘的地方。不然,按照凶手的聪明才智绝对能找到。这样推测下来,我猜测神婆一定非常了解凶手,所以才能瞒过凶手的眼睛。那么,神婆有没可能自杀?”

“先保护好现场,案子没表面上那么简单。”沈建国再次皱起了眉头,他隐隐有些不安。

“按照这个推论,我们可以从神婆的关系网开始着手,想必事情会变得简单一些。”高健也开始怀疑案件的性质。这段时间,一连串的案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所以,对待这样比较复杂的案子,他也头疼不已。幸好还有沈建国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不然他一定忙得焦头烂额。

高健说完之后,就向局里上报了这里的情况,而沈建国就开始着手处理现场。

只不过在仔细检验神婆的尸体时,沈建国看着神婆的尸体竟然出了神。

“怎么了?”高健进到屋子里,看着发呆的沈建国,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看她的右手,感觉有点奇怪。”沈建国顺着神婆手指的方向指去,“我觉得这是在暗示什么。”

高健走进来看了一眼,发现神婆的右手食指极度扭曲,和其他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高健也有些不理解。

沈建国仔细一看,发现神婆手指上有细小的咬痕,锯齿状,很明显是昆虫的咬痕。

“上面的咬痕是新鲜的,没有超过三个小时,因为如果超过三个小时咬痕就会减弱,不会这么明显。按照手指的扭曲程度,说明了那只昆虫的毒性很强,虽不致死,也能造成短暂的神经麻痹。”沈建国说道。

“等一下,老沈,你说有没有可能咬神婆的昆虫是我们在找的那只?”高健再次扭过脑袋,望着神婆的手指喃喃自语,“如果你能分析出,神婆在两到三个小时内碰过哪只昆虫就好了。”

“想分析出昆虫类别,回头我还需要进行化验,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神婆刚触碰过那只昆虫,那个凶手就来到了房间,正如我们所见,凶手不知为何杀害了神婆。”沈建国捏着自己的下巴说。

“不过,凶手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将整个房间都翻了个遍,这说明什么?”高健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凶手根本没有找到那只虫子,而虫子一定是距离神婆很近的地方!”

然后,高健就开始寻找起来,专门挑选非常显眼的地方去寻找。

没过多久,高健就在置放神灵的神位后面找到了一个带着符文的瓶子。

沈建国紧张地一把接过瓶子,然后在耳边轻轻摇了摇,再仔细闻了闻,过了半晌才如释重负地说:“证据,找到了!”

如此说来,神婆应该非常了解那家伙。按道理来说,二人的关系应该不算差,凶手完全可以不杀她,那她为什么又死了呢?这一点让人匪夷所思。从现场被翻动的地方来看,都是一些非常隐蔽的地方,这证明神秘人非常谨慎,疑心也非常重。正因为如此,才聪明反被聪明误,怎么也没找到瓶子。

“想必一会儿警局的人就到了,我先把证据送回去,老沈你就留下来接应他们吧。”高健说道,一边说一边准备去接过瓶子。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破门而入,手上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直接就往沈建国身上扑。

“老沈,小心!”高健终归是练家子出身,很快觉察到了危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沈建国的前面。

只见高健左手一个反挡,轻松将刀子拦下,顺着人影的惯性,用肩膀向着人影的胸口一用力。人影受此重击,直接倒下。

这人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样子,很显然就是刚才逃走的那个神秘人!他怎么回来了?高健刚想去抓住神秘人,另一个人影也跟着冲了进来,挡住了高健的去路。由于两人都带了短刀,一番争斗之下,神秘人被救走。

案子就这样戛然而止,沈建国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我说:“听完之后,有没有什么疑问?”

“您说有就有,您说没有就没有。”我强行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沈建国道。

沈建国笑而不语。

“其实,我想知道那到底是只什么虫子?还有就是凶手被抓住了吗?”

“虫子在实验室进行进一步检验,而这个凶手,我想只有你能抓住他。”

“我?师父你开玩笑吧?我现在还是个杀人犯呢。”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我带你去见个人吧,见到他,你或许就什么都明白了。”

沈建国拍了拍手,没过多久,一个人影从外面走到我的面前。

“是你?”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像活见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