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案 神秘毒蝇(1 / 2)

<blockquote>我们唯一不会改正的缺点是软弱。 </blockquote> <blockquote>—拉罗什福科 </blockquote> <h3>引子</h3>

我握着手术刀用韩哥惯用的一字解剖,从胸腔到腹部一字划开,那种像是麻布撕裂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解剖,以前都是在韩哥的陪同下完成的,自然免不了有些紧张,所以手一直在发抖。

当我划开尸体的一瞬间,血浆和内脏的混合物一下子喷涌出来,就像是肚子里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跳出来一样。我被吓得一个不小心将手术刀掉到了死者的肚子里,我暗自吞了一口唾沫。血浆和不明物体的混合物喷洒了一大片,还好我穿了防护服,不然我的脸和肩上都将会沾染到东西。

我镇定了一下往里面一看,刀子刚好掉在大大小小的肠子迂回处,而且这名死者和正常死者不同,他的内脏和直肠已经开始软化,刀子掉进去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我鼓足勇气在肚子里面左掏右掏,能听见内脏溶解的黏液发出“嗞嗞”的响声,我头上已经露出豆大的汗珠。由于害怕破坏内脏,我也不敢有多大的动作。

终于,一阵捣鼓之后,我将手术刀取了出来。我刚想擦一把汗,却意识到我穿着防护服,所以也就放弃了。就在这时,我惊讶地发现,死者的肚子里面满是蛆虫!

<h3>隔离</h3>

当阳光突破云层最后一丝防线,便是霓虹惊现的瞬间。这座城,气息温婉,细如猫腻。街角流浪的黑猫兴许昨夜还记得回家的路,但此刻只是无奈地舔着自己受伤的爪子,期待好心人的出现。蜘蛛网上满是晨露的味道,在下一秒就被嬉笑的顽童劫走了去,它不过只是需要再盘上几百圈就能复原它的堡垒而已。

不知谁家的闹铃响个不停,宣告了新的一天开始。

今天一早就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局里发来紧急通告,消失的师父和韩哥两大法医双双被勒令限制自由,命我速回警局。通告人正是老高。

我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赶回了局里。一路上,我的脑子里仍旧充满着怀疑与震惊,到底发生了什么?南明市两大法医均被限制,这对我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可偏偏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我回到局里,发现局里正在调遣大量人员。我注意到除了警员力量之外,还有一队非常特别的成员。他们的白色制服非常显眼,因为那制服将他们的皮肤包裹得严严实实,唯一露出的部分就是头部,但也被类似玻璃状的透明物体所隔离。我突然意识到我在警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服饰,更不清楚他们到底属于哪一个单位。

很快,我就遇到了老高。他见到我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你终于来了,我都快忙炸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来到局里的唯一感受就是压抑,我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了。

老高刚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老沈叫我来接你,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好。”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老高说完之后,便带着我往警局外面走。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高健会如此在意,还要我特意去问师父?如果能见到师父当然是最好的,我也很想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

我们坐着老高的警车,离开了警局。

“我们不是去见师父吗?怎么离开警局了?”我下意识地问道。

老高白了我一眼说:“他们没在警局。”

要是他们只是被暂时监禁,那么还能解释,但是,按照老高的说法,他们没有被监禁在警局,这事情就有些超乎我的想象了,我猜到一些不好的苗头。

“他们不是被监禁了吗?不关在警局关在哪里?”

老高有些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谁和你说他们是被监禁了?”

我现在完全处于迷乎的状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老高熟练地转换着手挡,一个急转弯之后看着有些发愣的我,“他们只是被隔离了。”

“隔离?”一听到这个词,我突然想起了我刚进警局的时候遇到的奇怪的白色制服大队,我大致理解了老高神情如此凝重的原因了。

“对。”说完之后,老高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沉重的表情。

隔离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词语,但它却是一个宣告性的标示。在医学界,一般都是超出了可以医治或者抑制的范围,加上有非常强力的传染性的病毒、细菌等。至少我知道,师父和韩哥他们算是摊上事了。

“对了,我刚到警局时遇到了一群人,他们全身都套着白色制服,是哪个队的?”

老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是哪个队的,只是他们穿了防护服而已。”

老高说完,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不会不知道防化服吧?”

这得回到我自己的问题上了,我从小除了侦探以外的事,一般都没有什么大的兴趣。你要是问我我们老师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当然,师父除外,他是我人生的转折点,要不是因为他,我现在指不定还在哪里呢。

我们来到了一个远离警局的地方,这里的布置和警局天差地别,更多的像是一个大型实验室。听老高的意思,这里是专门负责病毒和细菌防御的地方。我和他穿过重重守卫,中途还被做过简单消毒才得以进入其中。再走过一条全程都是由类似于塑料所组成的白色通道,我终于见到了师父。

师父此刻正处于一个由透明塑料所组成的房间内,其中有一些简易的设备,还有一张简单的床,这可能就是老高所说的隔离间吧?韩哥在旁边一间和师父一样的房间里。

不过,我们并没有被授权进入其中,只能隔着“塑料”薄膜进行对话。

师父正穿着法医工作时的服饰,样子依然精神,只是几缕飘散的头发让他略显憔悴。

师父见到我之后,我发现他微蹙的眉头舒展开了许多。

“我来了。”我对着师父说道。

师父点了点头,韩哥也发现了我和老高的存在。

“你们长话短说吧,我们被允许待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多。”老高好意提醒道。

师父捋了捋飘散的头发,看起来精神了许多,“那就由我来说吧。事情发生在今天早上,局里接到报案,我和老韩便被授命前去检验。我们到达地方之后,确实发现了死者,但是死者的死相却很奇怪。这个是老韩的特长,就由他来和你们解释吧。”

师父在这个时候将话题转交给了韩哥。

韩哥立刻接过话题:“我们发现死者的眼睛严重充血,死者的皮肤呈现一种奇怪的斑块状,但并不是尸斑。因为尸冷现象明显,肌肉松弛瞳孔扩散,四肢还可弯曲,可以判断死亡时间是在24小时左右,是不可能出现尸斑的,而且从现场来看,死者生前挣扎过,属于暴毙。死者旁边的血迹呈放射状,但血的颜色中略显蓝色,所以我推断,死者属于中毒死亡。”

“中毒?”我有些错愕,“不过,死者中毒和你们又没关系,你们怎会被隔离起来?”

“我忘了说,依据死者的症状,加上现场的情况来看,我怀疑死者中了病毒,而且很可能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我和老沈再三斟酌,还是选择将自己隔离,以免病毒进一步扩散。局里已经派人前去检验,如果不是那倒是最好,如果是的话,那后果可是有些严重了。”韩哥继续说道。

我突然想到今天早上遇到的大量警员调动还有特殊部门的出动,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我想到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严格意义上来说,分局就两位法医,现在都在隔离区,那么……

我转念一想,既然韩哥他们能够这么直接选择了被隔离,按照师父的一贯作风,他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那肯定是想好了对策才会如此放松地选择被隔离,“那我想问个问题,你们都被隔离了,那么接下来的法医工作怎么办?”

韩哥不负责任地说道:“你全权负责,我们两个老家伙都在这里面了,分局还能有谁?”

“我?”我完全不相信,认为韩哥只是在和我开玩笑。要知道,每次出勤我都是和韩哥或师父一起的,我向来都是负责辅助他们。而且光是辅助,我都要付出全力才能做好。要我一个人去完成法医的全部事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没听错,就是你。”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师父却发话了。

师父的话一出,我立刻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师父,你们别开我玩笑了,我才刚做实习生呢,哪有能力胜任这么重要的职务呢?”

不过,韩哥和师父都只是看着我,并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他们的态度很明显也很坚定,这主法医,我是做定了!

被他们这么一盯,我突然怯懦起来,我下意识地想要退步。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在这个时候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向着手的主人望去,只看见了老高鼓励的眼光。

感受到来自大手的力度,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次看向师父和韩哥,“那就交给我吧!”

师父嘴角显出一丝微弱的弧度,他再次整理了一下无意间散落出来的头发。

韩哥却突然笑出声来:“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了吧?”

我难得鼓起的激情被韩哥一声大笑立刻变成了尴尬,“不是,韩哥,师父,这……”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直站在身后的老高止住了笑容,上前说道:“好了,老沈,你就别逗靳池了。我们还要办正事呢。”

此时,我发现在我们身后多出了两个身着白色防护服的人,而且不断地和我们打着手势。很明显,我们探访的时间到了。

师父这个时候开口说:“小靳,放手去做吧。”

韩哥也收住了笑容,我能从他的眼神中发现鼓励的意味。或许,还有着其他的情绪。师父平时话很少,但就是这么简短的几句话,却让我内心激荡不已。虽然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做好,但我有信心!

“我们两个老家伙等着你的好消息,我们能不能出去就全靠你了。”韩哥打趣地说道。我知道韩哥和师父目前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现在还在不停地打趣,其一是为了让我不要有压力,其二便是给自己减压吧。

这间接地佐证了韩哥的精神,一个大法医的精神。我确实感受到了!

“我会努力的!”我暗暗在心里发誓道。

<h3>奇怪蛆虫</h3>

池塘边不知何时废弃的破旧木椅上,已成为鸟儿们的天堂。南明市东桥广场的中央摆置着新建的喷泉,还有健身设备。毫无疑问,再过几天,这里就会成为市民们的焦点。广场构建为十字形构架,四通八达,街道从旁道横穿而过,分为一横、二横两路。沿着二横路往东三百米处隶属东阳小区,案发现场就是在这个东阳小区之内。

东桥广场初建不久,东阳小区的居民并不算多数。不过,此时的东阳小区却热闹非凡。

我和高健来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发现现场已经被严密封锁,整个现场都充斥着紧张的氛围,一股莫名的压抑感开始喷涌而来,这一切都来自于我们即将进入的房间。

这一次,我和老高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畅通无阻,身份检查也比以往严格得多。

“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有些气愤地拦住了眼前穿着防护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