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没那么容易忘记那些。”张雨泽说着,突然一顿,脸抽搐了一下,表情痛苦,像是又想起了之前的一切,让他难以承受,“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你是吴君丽唯一的亲人?”高峰问道,他注意到房间里就只有张雨泽和吴君丽的照片。
张雨泽点头应道:“我们两个都是孤儿,双方父母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相同的命运让我们走到了一起。”
“没想过要孩子?”“我们两个虽然都是教师,但是房贷和生活的压力很大,因此我们没有急着要孩子。”张雨泽略略一停,“其实我们两个原本计划今年就要个宝宝的,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早知道这样的话,早两年我们就要孩子了,那样我现在也就不用这么孤单了。”
“你最后见到她是在什么时候?”
“是她被害的那天晚上,六月十二号。”“还记得当时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吗?”“当时她接了一个电话,说她班里有个学生遇到了点困难,需要她的帮助,于是她就出去了。”“当时的具体时间还记得吗?”“晚上七点半,我们刚刚看完新闻。”张雨泽说。“她晚上出去你没有阻止吗?我的意思是,当时还下着雨。”“她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学生遇到困难她更不会袖手旁观。”“以前她晚上也独自出去过吗?”“有过。我说过了,她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有需要她帮助的,她是决不会袖手旁观的。”“之前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比如突然表现得有些慌张?”“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怀疑之前凶手就跟踪了她。如果她发现的话,或许会表现出紧张的情绪。”“没有,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紧张的情绪。如果真的有人跟踪她而被她发现的话,她一定会告诉我的。”“那她平时都做些什么?”“我和她的生活相对比较单调,每天就是上下班,学生的作业和学生的事几乎占用了我们所有的时间。”张雨泽说,这时他又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们没有过早要孩子的原因,我们根本没时间去养孩子。”
“她难道就没有什么娱乐生活吗?”高峰接着问。张雨泽摇了摇头说:“我们最多的娱乐就是看电视,她偶尔也会去做做美容,只是次数很少。”高峰想了想,感觉这时没什么可以问的了,于是讲道:“可以让我去她房间里面看看吗?”
“请便吧。”张雨泽无所谓地说。高峰在房子里面转了起来,仔细看了看第一个受害人生活起居的地方。可以肯定,这一个月来,房间里面的摆设和受害人生前没有多大区别。他最后又翻看了一些生活照,然后就向张雨泽告别。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那个凶手的。”胡兵临走时,再次讲道。
“希望吧。”张雨泽对此似乎不抱太大的希望,他知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上车之后,萧月突然讲道:“或许我们可以从受害人最后通话的电话来找到一些线索,至少可以知道是谁打的电话,也好知道受害人去过了哪里。”
高峰苦笑一声说:“如果真的能从电话上找出线索的话,你以为警察会不去做吗?”说完瞟了胡兵一眼。
“你们查了她最后通过的电话吗?”萧月向胡兵问道。“我们去通讯公司查过了吴君丽的通话记录,最后和她通话的手机号是用假身份证注册的,之后就没再使用过,我想一定是被遗弃掉了。”胡兵说,“现在可以肯定,那个人根本不是学生或者学生家长,非常有可能就是凶手,要不然也用不着以假身份证注册一个手机号,她和凶手原本就认识。”
“你的意思是说吴君丽欺骗了她的丈夫,她出去根本不是因为她的学生需要帮助?”萧月问道。
“除非她丈夫没有向我们说实话。”胡兵说。
高峰讲道:“我可以肯定她丈夫说的全是实话,并没有对我们有所隐瞒,是她欺骗了自己丈夫!”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骗他?”萧月问。“这正是我们要搞清楚的事。如果我们能知道最后和她通话的是谁,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丈夫,她又去过了哪里,案子也就水落石出了。”高峰说着看了胡兵一眼,“或许如你所说,那个人就是凶手,她和凶手认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萧月盯着高峰说。高峰点头,示意萧月说出来。
萧月接着讲道:“你们说凶手会不会是她丈夫?”“为什么?”胡兵问道,他有点被这个大胆的假设吓着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死者的丈夫两次提到孩子的事。我想,这正是他们矛盾的根源,一个想要孩子,另一个却不想要孩子,两人的关系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融洽。我的意思是,他们之间积怨已久,丈夫对没有孩子的事耿耿于怀,于是就设下了这个圈套。他用假身份证注册了一个手机号,半夜给妻子打电话将其骗出,然后痛下杀手,再编一个故事来骗我们!”
“精彩!”高峰忍不住为萧月的推论鼓掌。“天呀,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胡兵惊讶地叫道,接着激动地扭头冲高峰说:“有这个可能,我们应该尽快控制他,带他回去调查!”
高峰轻轻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那后面的两起命案呢?我可以肯定,前三起命案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如果说第一起命案是一个积怨已久的丈夫设计杀了妻子的话,那后面两起命案又怎么解释,他为什么要杀了她们?”
“因为……”萧月想了一下,“这还是他的计策,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他又杀了两个人,给我们造成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假象,其实全都是他做的!他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引开我们的注意力,把我们的视线转到其他地方去。你们没注意到吗?那家伙对能不能破案一点也不关心,他认为我们永远也抓不到凶手,这全都是因为他才是真凶!”
“对,一定是这样的!”胡兵兴奋地说,他对萧月是刮目相看了。
萧月也是越来越自信,接着讲道:“你不也说那个凶手是一个智商非常高的家伙吗?他是一个教师,智商绝对不低。他自认为设计了一个高明的杀人计划,却没想到我们最终还是会将目标锁定到他身上!”
“对,没错!”胡兵在一旁叫道,“还记得隐藏在尸体伤口中的凶手签名吗?是个‘Z’字,而他姓张,正是拼音的第一个字母!这个狡猾的家伙,他自以为高明,还向我们挑衅,现在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你们两个冷静一点,事情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高峰平静地说。
“你说凶手不是他?”萧月眉头紧皱地看着高峰。高峰点了点头。
胡兵有点无法平静地说:“这怎么可能?凶手一定就是他!”“好吧。就当凶手是他,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高峰问道。“证据?”胡兵突然丧气地叫道,“该死的证据!为什么抓坏人总得拿出证据来,而坏人做坏事却不需要!”萧月轻叹一声,舒展开眉头说:“好了,我们去见第二个受害者的家属吧。”“怎么,你也否认了自己刚才的推断?”胡兵看着萧月。萧月看了高峰一眼,说:“既然你说凶手不是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就一定不是凶手,我相信你。”
高峰抬手看了眼时间,说:“离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最好快一点。”
“好吧。”胡兵发动了车子,“我们先去见第二个受害人的家属,不过我并没有放弃刚才的想法,我一定会找到证明那个家伙就是凶手的证据的!”
第二位受害者是个体老板,家庭条件非常殷实,住在高档别墅区。“没想到她这么有钱。”萧月盯着门前停放的宝马车说。胡兵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她打量了下高峰三人,问道:“请问你们找谁?”“我是警察。”胡兵亮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是来调查赵艳丽女士遇害的案子的,已经和杨先生约好了。”女子皱了下眉,显得有些不乐意。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高瘦男人有些慌张地从里面跑了出来,远远地就叫道:“是来找我的。”他来到高峰三人面前后,自我介绍道:“我就是杨伟强,赵艳丽的丈夫。”说着又介绍了下先前开门的女子,“她叫若云,是这里的保姆。”
“杨先生,我们约好了的。”胡兵说。“我知道。里面请吧。”杨伟强将高峰三人让到客厅坐下,随后向保姆若云吩咐道:“去给三位客人倒茶。”“是。”若云应道,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恭敬。杨伟强做出一脸难过的样子,向高峰三人问道:“电话里面你们说有话问我,请问是不是抓到了嫌疑人?”“还没有。”胡兵回道,将高峰和萧月介绍了一下,接着讲道:
“高侦探会协助我们破案的。今天来这里是因为高侦探想要问你一些问题,或许能帮忙抓到凶手,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侦探?”杨伟强看了看高峰,点了点头,“高先生,你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
说话间,若云端茶过来,恰巧听到胡兵介绍高峰是侦探,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将茶摆下就退到了一旁,时不时地还会看上他一眼,显得有些紧张。
“杨先生,我想知道,你妻子遇害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比如她有没有说过有人跟踪她?”高峰直截了当地问。
“没有,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杨伟强说。
高峰接着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妻子是在什么时候?”“她遇害的前两天。那时我正在外地旅游,接到她遇害的消息后我才返回来的,这个你们可以去旅行社调查。”杨伟强一脸懊悔地说,“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早知道的话,我就不出去旅游了,那样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她没和你一起出去旅游?”“艳丽是一个女强人,家里的生意平时都是由她一个人来打理的,她的心思全都放在生意上,很少出去旅游的。而我是一名摄影师,平时出去的时间多,在家的时间少。唉,我真应该多待在家里陪陪她。”
高峰将目光移到保姆若云身上,突然问道:“赵女士遇害的那天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