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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才等人来的时候,还捎来了七八十辆轻车。梁祯指挥兵士们,连夜将轻车倾覆,护在军阵之外,以代替在早上的战争中,损坏殆尽的方盾。接着梁祯令刀兵缩在轻车下面,刀盾兵在轻车后约五步远的地方列阵,然后是弓箭手。
“哥哥,你站的位置,是不是太前了。”章牛扛着沉甸甸的将旗,小声嘀咕道,“再怎么,也得站在弓箭手后面啊。”
“我不身先士卒,蛾贼不用过河,弟兄们,就溃了。”
随着一声暴喝,将旗被章牛恶狠狠地插进硬邦邦的泥土中。
“哥哥,说真的,我还不想死。”
“我也怕死。”梁祯端了端头顶的屋山帻,踮起脚尖,看向遥远的西南方,“我还想去雒阳看看皇居,还想带着娇妻,去金陵山看看山花,去秣陵湖(注:1)看看红莲。”
接着梁祯又回过头,看了眼葫芦一般的章牛,嘴角又一弯:“不过,兄弟,能跟你躺在一起,也挺好。”
“嘿,哥哥,咱可说好了,这一次,你可别再抛下阿牛。”
“哈哈哈。不会了,往后,无论去哪,咱兄弟都呆在一起。”
梁祯枕在残破且积了一层血的盾牌上,看着浭水西岸的火光,看着它慢慢地由夜空至亮,变得与东岸的光源平分秋色,再到彻底黯淡下去。
今日,是个难得的艳阳天,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就是天空被昨天扬起的战尘遮得有些朦胧,如同蒙了一层澄心堂的透色竹纸,泛着暧昧的灰蓝。
“呜~”“呜~”“呜~”浭水西岸传来的牛角号声,如同一支无形的鞭子,将慵懒的官军士卒自地上抽起。
“吹号。”梁祯拄着短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就像一个喝多了的醉汉一般,就连军令,也下得不甚清晰。
“呜”
“呜”
如果说黄巾军的号角声,是威风凛凛的狼嚎,那官军的号角,则更像怨妇的哀吟。因为,在昨天晚上,饥饿与寒冷已经替黄巾军做到了他们花了半个时辰,付出上千人都没能做到的事。
“怎么就剩这么点人了?”梁祯环顾一圈,却发现军阵比起昨天傍晚,又少了一圈。
“伍,伍什长在干嘛!跑了人怎么不说!”耿有田气急败坏道,“各队立刻清点人数。”
“哈哈哈哈哈哈。”梁祯忽然昂面朝天,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兵卒们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司马,不知他是不是也跟昨天那些承受力差的人一样,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