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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翊再见着范揭时,他和同室的男囚都身着褚衣,除了头发还理得整整齐齐外,往日贵公子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一看到刘萦,他的眉头就拧成了一团,“我说你,进天牢的时候,我就把和离书给了你。你还是回你的栎阳或者新郑去吧。范家已经没了,不值得你这样!”
情绪刚刚稳定了不久的刘萦,在听了范揭的话后,眼泪又止不住地在眼眶里转起了圈。韩翊还不知道戚里范家的具体情形,刘萦在跟前,看起来镇定的范揭心里的惊涛骇浪平息不了,他就永远无法想出对策。
于是,安抚走了刘萦后,他问范揭,“亚父呢?”
“我大爷爷被项悍将军他们护送着逃出了彭城,具体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刘萦走后,范揭方才表现出的少年老成此时已经变成了青涩,韩翊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自己做些什么,只得挑最紧要的问。
“苟敬呢,他武艺了得,他没有护送你出城吗?”韩翊其实想问的是苟敬有没有暴露,他是否还活着。
“没办法,城破前三日,我师父刚好出城去北边购儿狼皮了,听说还得等半月才回来。可我是知道的,王城的布局何等地精妙,王宫的防守滴水不漏,他回来了也进不来。”囹圄中的范揭并不糊涂。
韩翊知道,如果三天内事情没有转机,刘萦将是范揭活命的最后一张底牌。打心眼里说,他认为范揭人不坏,并不希望他就这样窝窝囊囊地身首异处,
“范家落难了,难得刘萦还肯如此地维护于你,四处为你奔走,以后见了她对她好一点,莫要负了她。”
范揭粲然一笑,再不见半点方才的忧伤与悲戚,
“本来刘项两家的关系就很微妙。我与她的婚姻,也是这场微妙中的结果吧。那天,好多刀斧手冲进了我家,如果不是她以命相护,我,还有范家的好多人,连这几天的天光也是看不着的吧。
不光是我家,在戚里,好多人家也惨烈得很。如果这次侥幸不死,戚里的那些个活下来的人,又如何容得下她?
趁着现在还没有子嗣,还不如让她回了栎阳,重新找一个疼她的呢。”
战争与爱情。
韩翊没有再问,倒是说了范揭最爱听也最怕听的一句话,
“我可劝不动她。连我都是半道上被她拉过来的。经历过这事,你以为她的心境会回到从前,还能坦然地接受下一段感情吗?如果我是你,良缘也好,孽缘也罢,都好好地珍惜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