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光明,真是好听,就像我和楚清河今后的日子。
而楚清河的表情显然不是这么好过了。
因为清水居的活计全落到了我一人身上,因为我的师父琴远与清河的师父轩久已经消失了半年,只留了书信与我们。
我师父琴远出奇地一改罗嗦的毛病,只留下六字:「云游去,莫惦记。
」倒是楚清河的师父轩久彷佛赌气一般,直接丢给了他一份包裹。
里面杂七杂八也没有写什么特别的,只是说了师父和清水居主人的十年之约,和师父一些碎碎念罢了。
他们之间较了半辈子的劲儿,终究也没分出高低,于是决定分开养个徒儿一较高下。
「琴远养了个徒儿叫花鲢,笑死,一听就是个鱼头豆腐汤的命。
」「花鲢这个号养废了,又养了一个,笑死,还叫鲤鱼。
」「三年了,他的起名水平跟他的为人一样没有长进。
」「等等,琴远这老贼物不讲武德,那鲤鱼是个女娃!」听说师父和清水居主人双宿双飞了,楚清河一副——「我家被偷了?
」的表情三天了。
我明白他在想什么——那我那天又是放下佩刀表明心意,又是夜探监牢?
搞了半天你们早已暗通曲款,私相授受了?
清河和我后来才恍然大悟。
原来我与清河那场蓄谋已久的相遇,只不过是两个傲娇师父和好的一个借口。
这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待清水居和锦衣卫的工作接手的差不多了,清河忽然下了请帖,邀我去三日后护国寺的庙会。
夏末有护国寺一年一度的庙会,盛状空前。
有扮作引人往生的引善大士,渡恨仙姑,布施着福饼。
僧人们放焰口,开坛念经超度冤孽,要念足七日,于是这七日的长安城热闹非凡。
十丈高的金身佛像被罗汉们缓缓推动,座下是无数百姓献的莲花灯,能度亡魂,消业障。
清河牵着我的手,自佛像脚下走过。
我抬头看着那尊似悲似悯,无悲无喜的佛像,忽然想起了那日的梦境。
它与我擦肩,并不看我,似乎是我太大逆不道,佛不渡我。
从前我并不在意,只是情人间难免许下生生世世的诺言。
看着清河俊朗的侧脸,我开始害怕了。
「清河,你说,我会不会落入畜生道?
」夏末的晚风将我的发丝吹起,我坐在河岸边咬了一口福饼,看着游行的火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