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阳被这暗红刺伤了眼,他想,活不成了,那就一起死吧!从家里出来后,我直奔警察局。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数字:六点半!我口中不停地念着这个数字,几乎是一路小跑,领着警察朝家里赶去。

我骗了母亲,正如她欺骗了我一样。

几天前,我在碗柜的底层看到了她给陈楚阳准备的老鼠药。

尽管她告诉我,她会用假投毒的方式激怒对方,让警察看到陈楚阳施暴的场面,可实际上她是打算在这顿晚餐中跟他同归于尽的。

只要他还活着,就会威胁到她的家人、她的女儿。

她对这个男人的惧怕和绝望,似乎只有死亡才能消散。

可我不能让她为了这么一个烂人,葬送自己的一生乃至生命,不值得。

是我,换掉了那包老鼠药。

我不知道她瘦弱的身体能不能撑到我带人过来,假若她因此丢失性命,我会痛恨自己一生!当身强力壮的警察在喊话得不到回应后,他们一脚踢开了房门。

所有人至今都忘不掉那个画面:屋里似乎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屠杀,桌椅一片狼藉,地上混合着食物呕吐残渣,暗红色的血流得真是阔气,人们一脚踏进去,竟然发现鞋子上凝着一层血脂。

而躺在血水里的那个女人,早已经模糊辨不清人形。

陈楚阳瘫坐在一旁,拼命用手指头抠着自己嗓子眼,血水从他嘴角流下来,他被酒精和恐惧支配的身体,失去了思考能力,直到警察扣走他的时候,他依旧喃喃自语:「救救我,我中毒了,我要死了,快送我去医院……」这个事情之后,陈楚阳因为故意伤人罪进了监狱,他跟妈妈的离婚证很快就办下来了。

妈妈躺在医院,全身多处骨折,时常处于昏睡中,但庆幸的是没有生命危险。

这期间,奶奶和两个姑姑轮流去了很多次。

她们拎着水果,脸上带着曾经和母亲一样的歉意,请求我们的原谅。

「夫妻打架是常有的事,他好歹是你男人,陈墨的爸爸,你把他关进去了,这个家就倒了啊!」奶奶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妈妈不说话,疲倦地将眼睛闭上,她实在太累了。

我往外赶人,奶奶扯住我的手,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着床上的人开始磕头。

邻床的一对夫妻看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仿佛床上浑身是伤的人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凶手,毕竟——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对你们下跪了啊。

奶奶将额头磕得砰砰响,她的头发已经发白了。

这个一生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