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惨叫将那些在屋外的幼虫吓得瑟瑟发抖,唯独那个大点的,努力向这里看过来,只是绳索连着一个又一个,把他也困在了原地,他在地上滚来滚去将自己扭成一条蛆虫,用着自己还算结实的口器,费力地向那里一拱一拱的爬了过去。
还没往前爬几步,就被那些看起来个头不大实际上沉的要死的幼虫拖了回来。
“让我去看看,让我去看看。”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往那里爬,甚至眼里都泛起了一丝泪花。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随着房间里的尖叫声逐渐微弱下来,他也即将凑到门缝旁边看到里面的景象,那绳子像是被绷直到了极限一样猛的一拉,然后一弹。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略微有些昏暗但即将清晰的画面飞速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一瞬间,所有的虫子都被绳子纠缠在了一起,他生无可恋的被压在最里面。
最糟心的事,这么一闹腾,原本因为恐惧而强行安静下来的幼虫们又嚎啕大哭着彻底淹没掉了房间里的惨叫,流出来的泪水甚至都在地上积出了一个小水坑,而他恰巧趴在地上,半张脸淹在略带些咸味的水坑里,生无可恋。
大地的颤动声让原本堆积在一块的幼虫又散乱的落在各处,绳子打着结让想要慌乱逃窜着的以永远南辕北辙的方向固定在原地。
身上的重担一去,这促使他终于能抬得起头来了。
他抬头就看见了身披白色重甲手持制式武器纯白披风,铭刻有精美花纹的列队,除了身高之外,他们是如此的整齐划一,银色的制式武器闪闪发光,或许他们真的就是在发光。
原本风尘仆仆有些阴郁的边境,现在亮堂的好像和传说中的白色殿堂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忍不住伸长脖颈去看,看的痴迷极了,连脸上的那些泪水都忘了抹。
332神的威严不容亵渎
纯粹平静的站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自然也看到了那群缠在一起的幼虫。
他已经感应到神的位子了,并且窥探到了那个说出来有些过分好笑的事实。
那就是神被那群他们头疼了很久的其他王国的虫子给哄骗走了,当然,大概率只是神觉得有意思,于是跟着出来玩了。
刚了解到这个事实的时候纯粹原本一直提着的心立刻松懈了下来,他从来不担心神的安危,只担心对方离得太远,找不到回来的路,或者回来的路上太颠簸,不管是哪样的可能性的都是他们的失职。
他丝毫没有停留的向前踏步,整齐的列队停留在外围围了一圈。
“第三列队出列。”纯粹看着那些纠缠在一起的幼虫开了口。“去检查是否和失踪虫数对得上,再交给护卫队让他们挨个核对。”
说完这句话,它就拉开了门,进了屋子,完全不知道,它已经多出了一个小小的崇拜者,看到它眼睛就会发光的那种。
它进去的时候,鬼魂正悠哉悠哉的坐在那里擦着骨钉,地上躺着一具冰凉的尸体,一动不动的,要是眼尖一点,或许还能看到不远处滚落的前肢。
但是纯粹一个眼神也没给予,它的眼里只有鬼魂,容纳不下任何东西。
如果换格林在这里,他一定会去问,问很多东西,问这地上的虫子是怎么一回事,问父亲是否受到了委屈,问一些他知道答案但仍然乐此不彼的问题。
比如,鬼魂一定会回答地上的虫子是一个死掉的虫子。
没有委屈
但纯粹不问问题,它只会诉说事情。
纯粹目光平静双手持骨钉竖立于地,这副架势要是在外人看来估计不觉得是谈判,倒像是威吓。
“骑士团的虫子太少了。”
[那就增加]
鬼魂一边收回重新擦试的亮闪闪的骨钉,平静的举着牌子。
“我所能找到的合格的虫子太少了。”
鬼魂听着对方诉说的困难,流露出困惑的情绪,牌子上原本整洁的字也立刻变成了一堆乱码,隔了许久,才重新排列整齐。
[?]
“所以我恳求神。”纯粹的语气一顿,庄严而又肃穆的单膝下跪。
它低下头来,手上仍然把持着自己的骨钉,它早就不需要向神表达自己的忠心了,因为他们是如此全心全意的相信对方。
但有些礼仪是不能废除的,有些应该遵守的也不能忘记,有些线条也是不能越过的。
这是纯粹理应严格遵守的。
昏暗的略带一些温暖的橘红灯光将亮银色的铠甲也染成如同这灯光一样的色泽,面具遮盖下的纯粹看不出什么表情,即便如此,也遮掩不去它的虔诚。
它就这样单膝跪在他永远发誓效忠的神的面前,准备提出它的大胆意见。
“我希望神可以允许我使用虚空更深一层次的权柄,询问那些曾经被埋葬的同胞,询问它们是否愿意再来一次,询问它们是否愿意摆脱着永久的长眠,询问它们是否愿意侍奉在神的身侧。”
“只要经过引导和适当的训练,他们将会是最忠诚的骑士,最锋锐的利刃,最结实的盾牌,最迅捷的斗篷,将是一把只属于您的没有形体的骨钉。”
“它们会和我一样宣誓效忠。”
如此肃穆的场景,如此庄严的起誓,但是落在鬼魂那里,大概也就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重要的词汇,所以它只是看着纯粹,平静的点了点头。
格林过来的时候,手上还拎着奎诺,至于护卫队的成员,他们还在围剿那些单未离开的残兵败将,不,他们算不上残兵败将,只是一些需要解决的草虫而已。
格林出手的时候是没有活口的,他不允许父亲的国度被任何虫子窥探和试图染指,所以那些胆敢迈出这一步的,都化作了火焰的肥料,梦魇的食粮,从身到心都毁灭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原地的一捧黑灰。
到最后黑灰也被格林吹起的风给卷跑了,飞散的到处都是。
把那些该死的蓝路的看的不顺眼的家伙处理掉了之后,他就以几乎是生平最快的速度一路疾驰而来,可是当他过来的时候,还是发觉自己慢了一步。
远处的银光闪烁的一大片,他稍微动一点脑子也能想象到是谁的手下。
他几乎不难想象到对方已经和鬼魂独处在一块了。
嫉妒的火焰几乎燃烧成实质,连奎诺都差点遭了殃,他飞速的躲到一旁去然后拍打着身上的火焰,然后看着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的格林。
像是明白了什么那样,摊开手无奈的怂了怂肩膀,觉得好笑,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下一刻漆黑的火焰从银色的阵地里穿梭了过去,灼热的火焰在那些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的骑士盔甲上留下了一个暂时的火烧过的漆黑印记。
有些矮一点的倒霉一点的面具更是被熏的漆黑,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没动弹一步。
这让准备看他们恼羞成怒表情的格林顿觉无趣,又加快了步伐准备去找鬼魂。
只是他不知道的事,在那堆幼虫里面有一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孩子,十分记仇的记住了他。
记住了,这是个混蛋。
他本来想要用火焰烧融掉这扇关闭上的门,因为他知道父亲不会在意,但是还没等他行动,这门就抢先一步打开了,他迎面撞上了格林。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错了一瞬间,而后又错开。
格林急不可耐地凑到鬼魂的面前,用着委屈的神色,蹲下身子来。
鬼魂抬手抚摸了片刻,而格林也通过他的余光看见那个倒在房间里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