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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赛夏跟儿子吵架过后两天,为着贪心赶去找媳妇,好在离开收割葡萄还有二十日。他睡不着觉了,只想知道那桩发明是不是好发财,他要进城去,——用他的话来说——照顾庄稼。他在媳妇的房间顶上还保留两间阁楼,便住了其中的一间。儿子家中没钱开销,他闭着眼睛只做不看见。儿子和媳妇欠他房租,至少得供给他伙食!吃饭的刀叉换了镀锡的,他倒不以为奇。
媳妇不能给他用银制的餐具,向他道歉,他回答说:“我就是这样开场的。”
玛丽蓉只得自己出面向铺子赊账,供给家里的吃用。科布替泥水匠当下手,挣二十铜子一天。夏娃顾着孩子和大卫的利益,拿出最后一些积蓄来款待老人,不久只剩十法郎了。她对公公亲热,孝顺,百事忍耐,希望感动守财奴,他却始终心如铁石。夏娃发觉公公的眼神同库安泰弟兄,柏蒂-克洛和赛里泽的一样冷酷,很想摸清他的性格,探明他的心意,只是没用。赛夏老头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叫人莫测高深。酒醉是他双重的幕。老头儿有时真醉,有时假醉,借着酒意向夏娃打听大卫造纸的秘密,一忽儿软骗,一忽儿硬吓。夏娃回答说什么都不知道,他就说:“我要把产业统统存做终身年金,让我一个人吃光用光……”可怜的夏娃为了这一类不体面的斗争烦得要死,最后便一声不出,免得得罪公公。有一天逼得没有办法了,说道:“爸爸,你要知道这些事容易得很;只消替大卫还了债,让他回家,你们俩什么都好商量。”
老人叫道:“你们就是打我这个主意,咱们走着瞧吧。”
赛夏老头不相信儿子,却相信库安泰弟兄。他跑去讨教,他们有心逗他,说他儿子研究的东西可以发财发到几百万。
长子库安泰说:“如果大卫能证明他的试验成功,我马上跟他合伙,把他的发明跟我的纸厂算作一样价值的股子。”
多疑的老人和工人们一块儿喝酒,拼命打听,装着傻子盘问柏蒂-克洛,终于疑心库安泰弟兄借着梅蒂维埃的名义,存心逼倒赛夏印刷所,拿大卫的发明引诱他代儿子还债。平民出身的老头儿万万猜不到柏蒂-克洛同对方勾结,暗中筹划要把这个工业上的秘诀抢过去。
他看媳妇死不开口,连大卫躲在什么地方都不肯告诉他,气愤极了,有一天决计闯进浇滚筒的工场,因为他终于知道儿子的实验是在那间屋里做的。他老清早下楼,动手撬锁。
玛丽蓉天亮起来预备到工厂去上班,一下子冲到浸纸的地方,叫道:“喂!老爹,你在这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