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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病人说舌头大了,就意味着麻醉作用已经显现。他就缓慢地起身,伸手在一个盘子里选出一把钳子,开始拔牙了。沈师傅让我看着他拔了两个病人的牙齿后,就坐在椅子里不起来了,他对我说:“下面的病人你去处理。”
我当时胆战心惊,自己还没怎么弄明白拔牙的全过程,就匆忙上阵了。好在我记住了前面涂碘酒和注射普鲁卡因这两个动作,我笨拙地让病人张大嘴巴,然后笨拙地完成了那两个动作。那个病人像是看着鳄鱼似的害怕地看着我,让我紧张的双手发抖。
在等待麻醉作用显现的时候,我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这时候沈师傅递给我一枝烟,和颜悦色地和我聊天了,他问我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有几个兄弟姊妹。抽完了烟,聊天也就结束了。谢天谢地我还记住了那句话,我学着沈师傅的腔调问病人舌头大了没有?当病人说大了。我的头皮是一阵阵地发麻,心想这叫什么事,可是我又必须去拔那颗倒霉的牙齿,而且还必须装着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能让病人起疑心。
第一次拔牙的经历让我终身难忘。我记得当时让病人张大了嘴巴,我也瞄准了那颗准备要拔下的牙齿,可是我回头看到盘子里的一排钳子,大小和形状都不相同,我傻了,不知道应该用那一把?犹豫了一会儿,我只好灰溜溜地撤下来,小声问沈师傅应该用哪把钳子?沈师傅起身上前两步,往病人张大的嘴巴里看,问我是哪颗牙齿?那时候我叫不上那些牙齿的名字,我就用手指给沈师傅看,沈师傅看完后指了指盘子里的一把钳子后,又一屁股坐到椅子里去读报纸了。
当时我有一种强烈的孤军奋战的感觉,我不敢去看病人瞪大的眼睛,我比他还要害怕。我拿起钳子,伸进病人的嘴巴,瞄准后钳住了那颗牙齿。我很幸运自己遇上的第一颗牙齿是那种已经松动的牙齿,我握紧钳子只是摇晃了两下,那颗牙齿就下来了。
真正的困难是在第三个病人的口腔里遇上的,我把牙根弄断在里面。坐在椅子里的沈师傅只好放下他悠闲的二郎腿和手中的报纸,亲自来处理那根断在下骸骨里的牙根。挖牙根比拔牙麻烦多了,那一次沈师傅挖得满头大汗。后来我自己会处理断掉的牙根后,沈师傅的好日子才算正式开始。
当时我们的科室里有两把牙科椅子,我通常都是一次叫进来 两个病人,让他们在椅子上坐下后,然后像是托拉斯〔trt,直译为“商业信托”,在此有合并的意思)似的,同时给他们涂碘酒和注射麻醉剂,接下去的空闲里我就会抽上一根烟,等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