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猜我们几个的时间线也比不上意大利面那么好梳理,反而像个没缠好的毛线球一样惹人心烦,对吧?”
“嗯。”
“所以,等你觉得可以的时候,我们谈谈,好吗?”
“好。”
“好了。”奥多娜放松后背靠在车座椅上,抬手把棒球帽檐转到前面,阖上眼睛,“现在把福特宝贝发动起来,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莱纳德突兀地开口:“以利亚邀请我去看他的死亡现场。”
奥多娜保持帽子盖脸的姿势没变,只发出一个音节:“嗯?”
莱纳德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像是想要证明自己的说法并非追求诗意,而以利亚也不什么死亡重金属摇滚歌手。
他垂下眼睫,盯着自己的掌心:“他死的时候,我就在他床边,他……他看起来很糟糕。”
不,不止是糟糕,远不止是糟糕,莱纳德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以利亚那副衰老垂死的可怖模样势必在他的诸多噩梦中长期霸占榜首。
“奥多娜,”莱纳德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一串一戳就破的气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奥多娜伸出食指把帽檐顶起来,目光里含着审视:“你刚才说邀请?”
这个问题还真是一针见血,莱纳德顿时心中刺痛:“他带我去了19世纪的伦敦,摄政公园、伦敦塔、海德公园,还有臭气冲天的泰晤士河……我本来以为那只是他挑的一个散心的地方,最多只是有点麻烦需要解决,说来话长,后来我们还遇到的狄更斯,但完全不是那回事,他、他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莱纳德深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忽然涌上眼眶的泪意,说道:“以利亚一直都知道他会死在那儿,所以他才会坚持要进墓地去,是为了让我看到那块墓碑。”
“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怕我不相信、不相信他真的死了。”莱纳德咬紧牙,鼻孔里喷出的气热烘烘的,他意识到自己就快哭了,于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