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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顾海宇骂了一声,“快把血擦了!纸巾揉成团,塞我鼻子里。”
穆临星不知道下班回来怎么会看见这样的场景,但奶奶有心脏病,他也学过各种急救训练,他知道顾海宇在救她。
纸团塞进去后,顾海宇鼻血堪堪止住,穆临星搓掉手上的鼻血,像溺水的人抓浮木一样,牢牢抓住了奶奶干枯冰冷的手。
他自认他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但原来是因为,生活还没有给他致命一击。如果奶奶没有了,他就什么也没有了……不,没关系的,如果真的发生了,他就陪奶奶一起去。
“给我擦汗。”顾海宇低声说。
穆临星像没听见似的,半晌没动。
顾海宇抬眼看穆临星。他眼球猩红,嘴唇却很白,盯着老人的脸,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
顾海宇觉得有些荒唐,他为什么要救仇人的老妈?如果不是她生出那样的垃圾,他爸就不会死。
低头人工呼吸,老人的口臭醍醐灌顶。好家伙,初吻也没了。
他都牺牲到这种地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小垃圾,聋了吗?”顾海宇提高了声音,“给我擦汗。”
穆临星如梦初醒,抬起手用袖子按了按顾海宇的额头。
也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奶奶的脉搏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穆临星生怕是幻觉,扣着奶奶手腕,吊着一口气,像等着赦免的罪人,等一次脉搏。
顾海宇见状,低下头,耳朵贴在老人心口上。
噔。
很轻,很缓的一声。
是心跳的声音。
一瞬间,顾海宇百感交集。那心跳声给他的感觉,就像他浑身冰冷地在产房外,在朝阳里听见弟弟的啼哭;跪在宝相庄严的佛像前,敲响第一下木鱼。师父说,渡人即是渡己,他似乎隐隐约约窥见了一角,但又像抓不住的水流,转瞬即逝了。只剩下浑身的汗汗和酸酸的手臂,以及痛痛的脸。
穆临星从抽屉里拿出药给老人含住,拿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顾海宇新奇地发现,他哭了。和老弟以及黄河远那种呜哇呜哇地哭法不同,他哭的时候面无表情,很安静,像是一条被拧到极致只能榨出一两滴水的湿润毛巾。这哭法实在没意思。
“小垃圾,”顾海宇抬起长腿,踹了他小腿一脚,痞笑道:“哭出点声音给我听听。”
穆临星抹去眼角的泪,才抬起头来,低冷地问:“我奶奶变成这样,和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