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外省大人物在巴黎 二十六 出版商拜访作家 (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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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把不知怎么弄来的长文章,或者只有寥寥数行的短稿所谓义务广告,登出来。出版商,作家,追求荣誉的殉道者,要永远走红才有饭吃的可怜虫,当初为了争报上的地盘,着实花过一番气力,使尽勾引笼络,卑鄙龌龊的手段。如今文坛和书业的风气完全变了,许多人听到从前的事只当是无稽之谈。事实上那时大家对新闻记者又是请客,又是送礼,奉承巴结,无微不至。批评界和出版业的关系密切到什么程度,不必一再申说,只消讲一桩故事就可以明白。
①当时报纸必须缴纳印花税,按发行额计算。寄递报纸的邮费不但不象近代有特别优待的价目,反而收费很高。
当时有一个气派十足,存心要做政治家的人,年少风流,当着一份大报的编辑,成为某家出名的书店的娇客。有一天正是星期日,有钱的书店老板在乡下招待各报的重要记者,年轻美貌的主妇把那赫赫有名的作家带往屋外的大花园。书店的掌柜是个德国人,冷静,古板,做事有条有理,一心想着买卖,挽着一个副刊编辑一边散步,一边商量一桩生意。谈话之间,两人出了花园,走近树林。德国人瞥见林木深处有个人很象老板娘,他拿手眼镜一照,急忙挥手叫年轻的记者不要开口,赶快回头,他自己也小心翼翼的退回来。记者问:“你看见什么啊?”他回答说:“没有什么。我们的长篇书评不用担心了,明儿《辩论报》至少给我们三栏版面。”
还有一件事可以说明报刊文学的势力。夏多布里昂先生写过一部关于斯图亚特后人的书,没人请教,在书店里变成夜莺。一个青年仅仅在《辩论报》上发表一篇书评,七天之内那部书就销售一空。社会上还不曾有出租图书的机构,要看书只能花钱去买的时代,有些自由党作家的著作,靠着全体反政府派报纸的吹嘘,能销到一万;不过也得补充一句,那时比利时的书商还没有翻印我们的书。吕西安的朋友们先打一阵冲锋,再加上吕西安的评论,很可以使拿当的作品无人问津。拿当不过扫了面子,并无损失,他稿费早已到手;道里阿却可能赔掉三万法郎。专印所谓时髦书的买卖,归纳起来只有一个公式:一令白纸的成本是十五法郎,印成书不是变成五法郎,便是三百法郎,看销路而定。这个盈亏问题当时往往取决于报刊上的一篇书评是捧还是骂。道里阿要推销五百令纸的书,不得不赶来同吕西安讲和。出版商由小霸王一降而为奴隶,咕哝着等了一会,尽量闹出响声,一边跟贝雷尼斯办交涉,总算见到了吕西安。骄横的出版商象朝臣进宫一般,满面笑容,同时摆出扬扬自得而又很随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