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叩首,两个人持续的久了点。抬起头,依旧看不到彼此的脸,入目都是黑暗。未起身,不约而同的往前凑了凑,保持着跪姿,胸膛抵着胸膛却拥抱到了彼此。
云对雨,
雪对风。
晚照对晴空。
三尺剑,
六钧弓。
杭北对岭东。
两人双,
一颗心。
新绿对旧松。
仰无星,
俯无风。
付托对一生。
跪的是虚幻,头顶是妄言。若姻缘未尽,轮回中总会相逢。
在茫茫人海中,终于找到了那个人,那个胸腔里带着自己半个灵魂的人。他若不出现,就觉得空虚无依靠,他若是出现,则圆满而充实。
吴邪知道为什么哭,这得来不易的相爱。他有个爱人啊,却不知在何方。
吴邪头搭在弓的肩上,用手背抹了一下脸颊,竟都是泪水。吴邪也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滴落的一颗或几颗珍贵的水滴。
吴邪和弓在这个应该欢欣的时刻,如此觉得心酸。
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在一起。他们什么都没有,连样貌和生活都没有,只能紧紧攥着彼此赋予的爱情,只有记忆只有时光。
他们这一生的泪水似乎都给了彼此,就好像,怀里的人本就属于彼此,而拖了好久才两厢情愿。他们应该早就相爱,在没有见过,再没有成为吴邪,也不是弓的时候就相爱了。否则时光为何如此仁慈的给他们这种划破虚空的机会,让彼此真切的触碰,渗入灵魂的融合。
弓本不该开口。可他觉得万事,不问前因不想后果,都要有个当下的说法。他和吴邪如此亲密,得有个说法。
这个说法只有他能给吴邪,也只有吴邪能给张启山。他们必须把这个重要的念想宣之于口,让说出话变成彼此情感里的法。他们要遵循以爱为名的法,彼此照顾,相伴到最后。这是承诺,是禁锢,也是彼此最重要的依托。
承诺,要先认清自己要承担什么,然后说出口,变成诺言。除了承诺,他们没有什么是能够给予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