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梦华点了点头,冷冷道:「既然如此,你们便放心,我自会帮你们脱困。」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方梦华转头望去,只见一队人马飞速而来,为首的正是夏家少爷夏宇。他身穿锦衣,神色嚣张,身后跟着几名手下,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谁这么大胆,敢在我夏家镇上插手闲事?」夏宇远远地叫喊,目光锁定在方梦华身上,脸上带着几分玩味与轻蔑。
他策马上前,扫视了一眼那对父女,冷笑道:「原来是你们!竟敢不听我夏家的话,还敢在这镇上卖唱?我看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方梦华目光一寒,站定在夏宇面前,冷声道:「你夏家何时有权欺压无辜,强取豪夺?这对父女无罪,凭什么受你逼迫?」
夏宇轻蔑一笑,扫了她一眼:「小娘皮妳是谁?敢在本少面前装腔作势,知不知道我夏家在隐贤镇是什么地位?」
他正欲命手下动手,却突然感觉到方梦华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势,心中一惊。他虽然平日嚣张跋扈,但也有几分眼力,眼前这女子绝非普通人。
然而,出于面子,夏宇仍不愿轻易退让。他冷哼一声,挥手道:「来人,把她拿下!」
几名手下立刻扑向方梦华。然而方梦华身形一闪,瞬间避开了他们的攻势,反手几招迅捷出击,只见那些手下纷纷中招,痛苦倒地。
夏宇见状,惊得连连后退,声音也变得颤抖:「妳……妳敢在隐贤镇闹事?本少……本少不会放过妳!」
方梦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有种你就尽管来,我等着。」
夏宇见势不妙,转身仓皇逃走,留下满地狼藉的手下与那对父女。方梦华则安慰了他们几句,安排他们暂时到安全的地方栖身,接着冷静思索,隐贤镇恐怕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接下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少女向方梦华深深一鞠躬,满怀感激地说道:「女侠,多谢您出手相助,顾赛花和父亲感激不尽。」她眼中满是泪水,显然是因为长时间受到了压迫,突然有了援手,情绪难以自抑。
方梦华微微点头,安慰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这位是妳的父亲吧?妳们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顾赛花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父亲顾昌,轻声答道:「是的,我父亲名叫顾昌,我们本是秀州一户大户人家,家境一向殷实。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不久前家中突遭变故,失去了所有财产,不得已流落在外,想北上投奔在开封国子监当官的族叔顾文,盼他能出手相助。谁知江北遍地贼匪,一路上不仅钱财被劫,连最后的盘缠也所剩无几,最终只能靠卖唱为生。」
方梦华听到「秀州」二字,心中不由一动。她的记忆闪回到自己在上海滩进行的商业扩张。那时,她以金融手段打击了几家盘剥农民的大地主,其中就有一个名叫「顾扒皮」的华亭县地主。难道眼前的顾昌,就是那个因为她的金融操作破产的顾家人?
她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妳们家原本经营什么产业?为何会破产得如此彻底?」
顾赛花面带苦涩,解释道:「我们家在秀州原是当地大戶,有不少良田和票号。但后来,上海滩的商路突然受到了冲击,父亲在那边的生意亏了许多,又听说是因为一些票号风波,导致我们积累的家财一夕之间全都没了。父亲原本想着东山再起,但再也无力回天,只好带着我北上求助族叔。」
方梦华心中已有几分确定,眼前的顾昌,十有八九正是当初被她打击的「顾扒皮」。然而,她并不打算揭穿这一点,毕竟顾昌现在已经是破产的落魄员外,身无分文,更何况眼前的顾赛花是个无辜的女孩。
她收起心思,转身对顾昌说道:「既然妳们遇到了难处,我会帮妳们暂时安顿下来。至于以后的路,妳们可以慢慢计划。」
顾昌苍老的面容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感激,他知道现在自己落魄不堪,根本无力自救,若没有眼前这位女侠,只怕连性命都难保。他拱手拜谢道:「女侠大恩,我顾家上下无以为报,唯有铭记于心。」
方梦华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不要再惹事生非。若有需要,可以到江南找我。」
她没有多说,便带着顾赛花和顾昌离开了隐贤镇的繁闹街市。一路上,方梦华心中始终有种微妙的情绪波动。顾昌的名字虽不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顾扒皮」,但命运似乎让他尝到了自己的果报。
然而她知道,在这个乱世中,没有永久的得失,所谓「报应」不过是历史长河中一瞬的因果循环。眼下的局势,远比这些小事更加复杂。她必须继续南下,走向更广阔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