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遘转而呼步将沙振:「今日本官命你为总管,聚兵出城,决一死战!
」
沙振素有勇名,却惧金军势大,推辞道:「金兵百万,我军不足一万,粮草尽绝,元帅岂不思虑周全?况朝廷已有割地之意,何必强敌于外,损我兄弟性命?」
陈遘大怒:「你不见我剑上鲜血未干吗?若再推辞,斩你如斩狗!
」沙振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率兵出城,与金军交战。
沙振虽勇,然金军兵强马壮,宋军久困之师,无力抵挡,只得退回城中。
回城后,沙振满怀愤怒与恐惧,寻思道:「我与金人交战未败,却因元帅一时之怒将我逼至绝路。
他不顾全局,只知强命,致使兄弟赴死。
若不除之,城中兵民必为其所累。
」
当夜,沙振持刃闯入陈遘府邸,陈遘妾定奴上前阻拦,怒斥道:「总管无礼,深夜闯府,意欲何为?」沙振怒不可遏,将定奴斩于门前,径直闯入大堂。
陈遘正与幼子陈锡议事,见沙振气势汹汹,厉声道:「匹夫,你敢无礼!
」沙振怒吼:「元帅一意孤行,害我弟兄无辜送死,今日便取你项上人头!
」言罢挥刀,将陈遘与陈锡斩杀,并屠尽府中仆妾。
消息传出,陈遘麾下士卒群情激愤,围住沙振怒骂道:「你敢杀我父母官,金军攻城,谁来抵挡?」数百人齐齐上前,将沙振乱刀分尸,尸首不全,城中局势愈发混乱。
金军镶蓝旗主完颜斜也趁夜发动攻城,城中失去主帅,士卒无力抵抗,不久后城门大开。
金军入城后,大肆掳掠,百姓惨遭荼毒。
完颜斜也巡城至陈遘府邸,见其尸骸仍未收敛,叹息道:「陈遘,南朝忠臣也。
」
完颜斜也命人以礼安葬陈遘于铁柱寺,并立石书曰:「中山陈公,忠勇无双,虽败犹荣。
」
黄河岸边,北风呼啸,折彦质的宋军刚刚渡河,还未来得及休整,便听前哨急报:「金军大将阿里刮领三千精骑直扑汴梁,势如破竹!
」折彦质心头一震,知敌军来势凶猛,急命前军六千迎敌。
然而,阿里刮麾下皆为马俱甲的重骑兵,锋锐无比,三千骑兵如雷霆般冲击宋军阵列,震得兵卒魂飞魄散,阵脚大乱。
宋军顷刻溃败,兵卒或死或降,余者四散而逃。
折彦质无力回天,只得退回黄河南岸,紧急设防。
折彦质失利之讯传至完颜宗望中军大帐,完颜宗望抚须冷笑,扬声道:「宋军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传令诸将,分道渡河,速取白马、韦城、胙城三地,再取汴京城下与我会师!
」
金军诸部各自行动,枢密院李回率万骑抵洛口试图防守,但士气低落,军心涣散,未战先溃。
金军长驱直入,宗望自率完颜阇母、完颜昌、刘彦宗等诸将,二十六万大军沿途连下数城,铁骑直逼汴京北城。
汴京城内,人心惶惶,街头巷尾皆在议论金军压境之事。
完颜宗望大军抵城北,驻营于刘家寺,旌旗漫天,战鼓震地,金军士气如虹。
宗望立于帅帐之中,召诸将议事,沉声道:「汴京虽城池高大,但城中守军不足,又有内忧外患,赵桓自知难敌我军。
何不遣使入城,试探虚实,索取河北之地?」
杨天吉、王汭、孛堇撒离栂三人领命,立即整装入城,面见赵桓,传达完颜宗望意旨。
大宋朝廷之中,赵桓神色惨然,文武百官尽皆低头不语。
赵桓看着三名金使,颤声问道:「宗望兵临城下,究竟意欲何为?」
杨天吉朗声道:「我主所求并非全据江山,唯欲汴京以北各地全归我大金,若宋主肯割地讲和,我军即撤,不犯汴京。
」
赵桓闻言,脸色愈发煞白,回头望向群臣,问道:「诸卿以为如何?」
百官默然,有人低声劝降,也有人主张固守,却无定论。
就在此时,城外战鼓再次响起,金军的攻势已压得汴京难以喘息。
赵桓终究难下决断,只得暂遣金使回营,并命汴京各城门戒严,同时派人飞报各地勤王兵马,期盼援军能早日赶到。
杨天吉等人归营,将赵桓的态度禀报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闻言哈哈大笑:「赵桓懦弱,汴京群臣亦如惊弓之鸟,明日便下战书,若不答应,直接攻城!
」
军中将领齐声附和,大军连夜整备攻城器械,战云笼罩下的汴京城,宛如一座待宰的孤城,陷入深沉的绝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