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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土还主义,一定说都市的文明怎样不好,都市里整天有汽油味,电车上卖票人如何揩油,商人怎样欺骗,乡下有美丽的风景,有清洁的空气,有朴实的居民,又说大家应该拿起锄头回到田里去。于是你们两个就土还到海滨旅馆来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吴仁民也附和着笑了。
周如水在旁边又好气又好笑,但是他也忍住了,依旧心平气和地分辩道:"你误会了,土还主义决不是这样简单的。你还不懂得什么是土还主义。"
陈真的脸色变得严肃了,他认真地说:"懂不懂又有什么关系呢?土还主义不过是土还主义罢了。在我,与其在乡下过一年平静、安稳的日子,还不如在都市过一天活动的生活。"
周如水注意地听他说话,他想这些朋友在思想上是渐渐地跟他分开了。他们是都市主义者,而自己一个却变成"土还主义者"了。他又想起在陈真最近出版的一本书里面乡村问题连一个也没有谈到,他完全是对都市里的人说话的,好像以为都市问题一解决,乡村问题也就连带解决了。他觉得这种思想是错误的,他以为乡村比都市更重要,将来新社会的萌芽就在这里。所有觉悟了的人都应该离开都市,到乡村去工作,去办农场,办学校,办合作社,以及其它公共事业和生产事业,去教导农民,帮助农民。他以为这种办法是天经地义的。可是他每次说出去,便是最好的朋友像陈真他们也要笑他,不是说他的办法太迂远,就是笑他在做梦。他们确实不了解他。
他想到这里,觉得愤愤不平,好像心里有许多话要吐出来,但是看见陈真的挣红了的脸,便不禁想到这个青年把他的生命消耗在什么上面,他是如何不顾性命地努力着,究竟为了什么人。于是他觉得纵然陈真的主张错了,自己也没有权利反对他,因为他是把他的生命牺牲在这上面了,而且是为了别人。最后他对陈真起了崇敬的感情,同时还带了关切的眼光看这个朋友,一面说:"你也应该保养身体才是,何必这样容易生气?"
"他是没有办法的,他那样不顾性命地工作,那样不讲卫生,真不行。我看他也应该找一个女人才好,"吴仁民微笑道。这微笑里面含得有痛惜。
"那么我把张若兰介绍给你好不好,又漂亮,又温柔,又体贴,"周如水笑着对陈真说,这是在开玩笑。
陈真摇摇手带笑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