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底上岸,祭雁青的鱼尾自动幻化成人类的双腿。
他的耳鳍褪去,身上穿着沈决初次见祭雁青上岸的那身修身西服。
沈决还在隐隐发抖,他哭了一路,现在抽抽搭搭攥着祭雁青的衣服,泪眼婆娑,劫后余生地喃喃:“你回来了。。。。。。”
祭雁青低头,觉得他身上那件红色的新郎服分外碍眼,于是眸光一变,衣服的红色便变成了云朵般的纯白。
他嗯了一声,心疼地紧紧抱着他的手,问:“回来带你走,跟我走吗?”
这一次,沈决没有任何犹豫,哭着点头:“嗯,跟你走。”
“好。”
祭雁青继续抱着他,带他一步步朝某个方向走去。
看到眼前的小木屋,沈决本能的害怕,祭雁青察觉,安抚地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肩膀。
“别怕。”
他的言语像是有某种让人安定的魔力,他的心安下来,只要祭雁青在,不论去哪儿,都是安全的。
外婆还在那里,沈决需要回去把外婆带走。
木屋黑漆漆,嫂子的屋里已经熄了灯,只有外婆的房间还亮着煤油灯微弱的光芒。
离得近了,沈决听见外婆的房间里隐隐有啜泣声。
“我的小决。。。。。。外婆对不起你。。。。。。那两个狠心的人,究竟把你弄到哪去了。。。。。。”
沈决紧张地看向窗户。
外婆在哭。
“阿青。。。。。。”
祭雁青推开门,外婆听见声音,忙从床上下来,摸索着问:“是小决吗?是小决回来了吗?”
祭雁青放下沈决,沈决小跑过去,哽咽道:“外婆,是我。”
外婆摸着沈决的脸,哭着问:“你怎么回来的,他们把你弄到哪里去了,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啊?”
桌子上,放着空碗筷,那是外婆专用的餐具,是沈决走之前放的位置,现在还在那里,可见这两天阿嫂和大哥连饭都没有弄给外婆吃。
沈决摇头,心疼地握着外婆的手:“外婆,你跟我们走好不好?”
外婆没有问沈决,他说的我们是谁、要去哪儿,也没有问他们两个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儿生活。
她被嫂子和大哥彻底寒了心,就算跟着沈决出去要饭,她也不想再留下了。
“好,好,不管去哪儿外婆都跟你走。”
祭雁青耳骨微动,敏锐察觉到外面的动静。
下一秒,门被拍得哐哐作响响。
大哥不耐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太婆,哭哭哭,你都哭一晚上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祭雁青转身,拉开门。
半睁眼一脸瞌睡的大哥,看到屋子里的人后,登时吓醒了。
他指着祭雁青,又指了指沈决,“你,怎么在我家里!”
沈决躲到祭雁青身后,紧紧拉着外婆的手。
嫂子闻声也过来了,同样被突然出现的祭雁青吓了一大跳。
然后她看着被祭雁青护在身后的沈决,心中了然,面上轻蔑地一笑,“我就说你当初放着正常人不要,非要沈决这个傻子去给你打工,现在还深更半夜跑到我家来找沈决,呸,专门走人后门的腌臜人,真恶心!”
祭雁青轻轻蹙了下眉。
嫂子指着祭雁青背后的沈决鼻子骂:“你个不要脸的,都给人当媳妇了还跟别的男人偷跑回来,你。。。。。。”
她说话间,口袋里的珍珠手链鳞片与祭雁青有所感应,散发着莹莹蓝光。
“聒噪。”祭雁青只是抬了抬手,嫂子喉咙便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然后双脚一点点离开地面。
这种非人类能做出来的行为,让嫂子惊恐地瞪大了眼。
祭雁青伸手,嫂子口袋中的珍珠手链凭空飞回他手里。
“媳妇!”大哥见自已媳妇被欺负,忙抄起铁锹就要打祭雁青。
祭雁青一挥手,大哥身体重重飞出去,扑通一声撞到墙上滑落在地不省人事。
外婆听着动静不对劲:“小决,发生什么了?”
沈决拉着外婆的手,焦急地去拽祭雁青的衣服:“阿青!停下。”
祭雁青却眸色血红,空中的手愈收愈紧,声音如同海妖歌喉般让人不自觉空灵蛊惑:“打他,辱他,苛待他,还假意对他好欺骗他喝下迷酒将他卖给傻子,你该怎么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嫂子的脸被掐到酱紫,眼看着就要窒息。
屋子里响起婴儿无助弱小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