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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已经看出波子见了竹原,在拐弯抹角地责备波子呢。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一个父亲和一个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亲的了……
对父亲的话,品子似乎也猜测到了几分。品子说出矢木妹妹的事,又把尼采说成是疯子,把波子也甩了一道。就算品子无意挖苦,波子在背地里听见也不禁吓了一跳,有点沮丧。
“妈妈。”品子喊了一声。
波子难以回答。
“睡着了吗?”品子又冲着父亲说,“妈妈也喝热柠檬水了吗?”
波子情不自禁,说了一声“唉,讨厌鬼”,就战栗起来了。
“瞧这孩子。”
波子感到品子已经有女人的心理活动了,这是隐藏在女人内心深处的、令人讨厌的卑俗的东西。
“妈妈也喝热柠檬水了?”
品子这种亲切的关怀,也许只是口头说说罢了。
波子深深地吐了口气,令人讨厌的不正是自己吗?脑子里留下的,只是自己那种令人作呕的姿态。她觉得触到了自己丑恶的地方,引起意想不到的憎恶。
波子感到自己丑态毕露,就像一具丑陋女人的躯体横卧在自己的前面。
大概她是心中有愧,回家时才试探丈夫吧。抑或是她带着惧怕罪恶的心情,一反常态,主动淹没在波浪中呢。这种罪恶的体验,对丈夫、对情人都是双重的。因此倒不如说增加了双重的喜悦。或许是对丈夫、对情人都积累了难言的罪恶吧。
波子竭力把厌恶、悔恨和绝望的情绪巧妙地隐藏起来,形成今天新的躯体。
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没有拒绝竹原吗?
竹原看见波子的恐惧,也没有和她亲吻。可波子是害怕,并不是拒绝竹原。
她心头闪电似的掠过这样的思绪:那种恐惧感的发作,实际上不就是爱情的发作吗?难道放下褥子的时候,就是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吗?
那道闪电恍如照亮了波子的真面目。
说不定波子是用恐惧的伪装欺骗了竹原,也欺骗了自己。
吾妻德穗、藤间万三哉夫妇的舞剧《长崎踏圣像舞》在帝国剧场上演了四天。最后一天,波子去了。
五点开演。两点波子就从北镰仓出发,顺便到银座的金铺把戒指卖掉。是准备送给友子的那只戒指。
波子边走边想:把戒指换成钱,送多少钱给友子好呢?她犹疑不决。
“那天,友子如果接受戒指不就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