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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还不如死后留名呢,不是吗?这样死去,认识我的人定会大吃一惊。虽然不知会给家属带来多么大的伤害,比如像今晚那样夹在两个年轻姑娘中间睡死过去,难道不就是老残之身的本愿吗?不,这样不行。我的尸体一定会像福良老人那样,从这家搬运到寒碜的温泉旅馆去,于是就会被当作服安眠药自杀的人了。没有遗嘱,因而也不知道死因。人们准会认为老人受不了晚年凄怆的无常才自行了结。这家女人那副冷笑的面孔又浮现在他眼前。
“干吗作这种愚蠢的妄想。真晦气。”
江口老人笑了。但这似乎不是明朗的笑。安眠药开始起作用了。
“好,我还是把那个女人叫醒,跟她要与姑娘的一样的药来吧。”江口嘟囔说。但是那女人不可能给。再说江口懒得起身,也就算了。江口老人仰躺着,两只胳膊分别搂着两个姑娘的脖颈。那脖颈一个是柔软馨香,一个是僵硬、油脂过剩。老人体内涌起了某种东西。他望了望右边和左边的深红色帷幔。
“啊。”
“啊。”黑姑娘仿佛回答似的说。黑姑娘用手顶住江口的胸膛。她可能是感到难受吧。江口松开一只胳膊,翻身背向黑姑娘。另一只胳膊又伸向白姑娘,搂住她的腰窝,然后把眼帘耷拉下来。
“一生中的最后一个女人吗。为什么是最后的女人?绝不是……”江口老人想,“那么自己最初的女人又是谁呢?”老人的头脑与其说是慵懒,不如说是昏沉。
最初的女人“是母亲”。江口老人心中闪过这个念头。“除了母亲以外,别无他人嘛,不是吗?”简直出乎意料的回答冒了出来。“母亲怎么会是自己的女人呢?”而且,到了六十七岁的今天,自己躺在两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中间,这种真实感第一次出其不意地从心底的某个角落涌上来。这是亵渎呢还是憧憬?江口像拂去噩梦那样睁开了眼睛,眨巴了一下眼帘。然而,安眠药药力越发强劲,很难清醒地睁眼,迟钝的头脑疼痛起来。他想去追逐朦胧中母亲的面影。他叹了口气,而后把掌心搭在右边和左边两个姑娘的乳房上。一个很滑润,一个是油汗肌体,老人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江口十七岁那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母亲辞世了。父亲与江口分别握住母亲的两只手。母亲患结核病,长期受折磨,胳膊只剩下一把骨头。但是她的握力还很大,甚至把江口的手指都握疼了。她那手指的冰冷甚至传到江口的肩膀上。给母亲摩挲脚的护士,突然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大概是去给医生打电话吧。
“由夫,由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