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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肌肉都裸露着。江口本想顺着肩胛骨抚摩下去,但还是又止住了。他只把披在她右颊上的长发轻轻地拨开。四周深红色的天鹅绒帷幔承受着天花板上微暗的灯光,映衬着姑娘的睡脸,使它显得更加柔媚。她的眉毛未加修饰,长长的眼睫毛长得十分整齐,用手指就能捏住似的。下唇的中间部位稍厚,没有露出牙齿。
江口老人觉得在这家客栈里,再没有什么比这张青春少女天真的睡脸更美了。难道它就是人世间幸福的慰藉吗?任何美人的睡脸都无法掩饰年龄。即使不是美人,青春的睡脸也是美的。也许这家挑选的就是睡脸漂亮的姑娘。江口只是靠近去观赏姑娘那张小巧玲珑的睡脸,自己的生涯和平日的劳顿仿佛都柔化消失了。仅仅带着这份心情服下安眠药入梦,也无疑会度过一个得天独厚的幸福夜晚。不过,老人还是静静地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地躺着。这姑娘使他想起神户那个女人,也许还会使他想起别的什么。想到这些,他又舍不得入睡了。
神户那个少妇迎接了阔别两年归来的丈夫,马上就怀了孕,这种突如其来的想象,自己还认定是确实无疑的事实,而且这种类似必然的真实感突然离不开江口老人了。那女人与江口私通生下的孩子,不会使人感到耻辱,也不会使人感到龌龊。实际上,老人感到应祝福她的妊娠与分娩。那女人体内孕育着新的生命。这些想象,使江口越发感到自己老矣。然而,那个女人为什么毫无隔阂和内疚,温顺地委身于自己呢?在江口老人近七十年的生涯中,好像还没发生过这种事。那女人身上没有娼妇的妖气,也不轻狂。比起在这家躺在奇怪地熟睡不醒的少女身旁,毋宁说江口与她在一起更没有负罪感。到了早晨,她利落地赶紧返回小孩子所在的家,江口老人心满意足地在床上目送着她离去,心想,这可能是自己与年轻女人最后一次交欢了,她成了他难以忘怀的女人。那女人恐怕也不会忘记江口老人。彼此都不伤害对方,即使终生秘藏心底,两人也不会忘却彼此吧。
然而,此刻使老人想起神户女人的,是这个见习的小姑娘——“睡美人”,这也是奇妙的。江口睁开眼睛,用手轻轻抚摩小姑娘的眼睫毛。姑娘颦蹙双眉,把脸侧了过去,张开了嘴唇。舌头贴在下颚上,像郁郁不乐似的。这幼嫩的舌头正中有一道可爱的沟,它吸引住了江口老人。他窥视姑娘张开的嘴。如果把姑娘的脖子勒住,这小舌头会痉挛吗?老人想起从前曾接触过比这个姑娘更年轻的娼妓。江口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但有时应邀做客,是人家给安排的。记得那小姑娘的舌头又薄又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