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们是有着如何大的仇怨，竟然会让对方生出如此大的杀意！

看着司马懿的眼神，诸葛亮也是微微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将自己手中的羽扇放了下去。

“为何...为何...亮的确是想要让你司马氏一个都不能留下的。”

“懿知道，但是老夫更想知道为什么！”

“嗯...”孔明看着一脸严肃的司马懿，最后还是朝着他反问了过去，“仲达觉得，这天下是善人更多一些，还是恶徒更多一些？”

“善人，恶徒？”司马懿被诸葛亮这突然的一个反问弄得一愣，不过很快他就发出了冷笑，“善人是什么，恶徒又是什么？善恶...哪里是能够说得如此清楚的！”

“是啊...善恶如何能够说得清楚呢？

世家豪族是我大汉的顽疾，可是这数百年间，我大汉的能臣良将有多少出自世家豪族之中。

他们吞没百姓的土地，可在灾荒年景，又有多少世家豪族替朝廷救济着当地的百姓和流民。

他们当然是有所图，可是他们也有所做。

仲达觉得，如何评价他们的这些行为？”

“逐利而行罢了！”

“逐利而行...或者不如说所有人都在想着办法来在这一刻做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决定。

不只是世家豪族，也不只是皇族或者朝廷，哪怕是寻常的黔首民夫。

他们也在无时无刻做着算计，算计着此时此刻，以自己的见解和能力，他所能够做出的，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这并非是什么不好，这不过就是人之本性罢了！

就如同...如今盛行的玄风，解放人之天性！

人心复杂，比这天地玄奥或许还要难以揣测，在亮看来，极善与极恶之人都是非常罕见的。

这世间的绝大部分人都只是在善恶之中，根据自己的处境而不断摇摆。

保持着自己的底线，规避着可能出现的风险，尽可能追逐更好的未来。

仅此而已。

仲达以为如何？”

“.....”

“孝宣皇帝曾言，霸王道杂之，一语道破了这天下最大的道理。

亮喜欢法家的一些手段，我大汉的诸位先帝，甚至是始皇帝都喜欢法家，舍不掉法家。

其实也是因为需要用一个更好，更加严厉的制度去将这天下的人进行规范。

需要用这个制度去将那些已经被生活和这世间逼迫着，逐渐心向恶行的那些人再次争抢回来，让他们朝着善行而去。

让他们哪怕不行善，也需要去相信善。

但这种事情不能仅仅依靠制度，否则就会成为律法严苛，就会成为暴政。

因此，还需要有一个上限和德行方面的约束，所以...我大汉选择了儒家。

选择了儒家口中所言的德行和礼仪。

让天下的人不断向善，同时也需要让大汉的百姓对大汉，对这个天下越来越有自己的凝聚之心。

可以相信朝堂，相信大汉，相信自己的未来。

如此...方可有平稳！

所以...仲达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