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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在看一场滑稽戏似的。
“你这小鬼现在要刁赖了。我把你拉到巡捕房里,叫你见见世面去!”虽然依旧是怒骂,但话里却含着得意的语调。黑小孩仍然在绝望中挣扎,他想作最后的脱逃。但结果只得到比刀还锋利的咒骂,和铁石一般沉重的拳头,最后那妇人决定了结束这场戏,把菜担子托人看守,自己拖了小孩找巡捕去了。
这一次,孩子一点也不抵抗,很柔顺地任她拖走。临行时他掉过他底小脸四面一望,想找寻什么东西似的,忽然扁起嘴,从红肿润湿的一对小眼里,泪珠滚滚地流下来。从他底口里发出了惨不忍闻的声音:“妈妈!”这声音里含着什么意思,别人自然不能了解,而杜大心也是不能了解的,不过他明白在他底一生中听见用这样的声音叫“妈妈”的,这是第一次。
去了,妇人拖着小孩去了。人们也就散开了,一路上三五成群,议论纷纷。杜大心本来打算一直向前走,但这时候他便急急跨了几下大步,向左转了弯,又到另一条街上去了。
走完了这条街,再一直走去,猛然间他向周围一看,吃了一惊,他明白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这正是他打算避开的地方,然而他又不自觉地走到了。街道还是一样,但景象却不同了。
一切都是幽静而安闲,阳光驱散薄雾,慢慢地从屋脊上爬下来。右边一排店铺底屋檐上染着黄金色。旁边屋脊上坐着一只黑猫,在晒太阳,拿它底前脚在头上搔痒。在一家檐角下挂着一个鸟笼,里面装着一对白燕,在歌唱着欢迎新来的阳光。一切都是幽静而安闲。店铺里柜台旁边摆着老板或店伙们底悠悠的找不出一点表情的黄脸,有的眼望着街中闲散地缓步的行人,有的口衔纸烟在和同伴谈天。昨天的惨剧是不留一点痕迹了。要不是杜大心昨天亲眼在这里看见那件事,那么他一定不相信会有发生惨剧的可能。因为不仅这空气、这环境是异常和平,而且就从那些摆在柜台旁的黄脸上看来,也可以推测出,在他们底一生中,流血的惨剧是不曾发生过的。不仅汽车不曾碾死人,黑小孩不曾因偷东西而被打,被拉进巡捕房,就是各地连年战争,军阀鱼肉人民,流氓与土匪横行,外国人在中国土地上作威作福,以及革命党被人屠杀等等的事,都是不会有的。何等幸福的人生啊!
然而不幸的是杜大心昨天亲眼在这里看见过一件不寻常的事情。现在他又站在昨天的那个地方了。他分明记得这是尸首倒卧处,但血痕已经看不见了。什么都没有了。一切只能在他底记忆中去找寻。他暂时立在那里,迷惘地看着过往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