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仙长,您刚才提起的典当,下官很是好奇,小仙长可否解答一二?”
沈风说:
“想来刺史大人也有听闻,我会来到贵宝地,是因为救下了一群乡民的性命。”
陈木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的确知晓。
沈风放缓语气,说道:
“那一战实在凶险,我受了重伤,想要再次使用术法,就要有足够的代价来交换。金银财宝,房契田产……只要有足够的价值,都可以典当与我,换取你想要的。”
陈木垂下眼帘,沉默良久,说:
“实不相瞒,当今世道混乱,天下群雄割据。今日东夷发了难,明日北蛮又犯了边,真可谓民不聊生……陈某位居一州刺史,毕生之愿,便是保一方平安!”
他望向床榻上的尸身,长叹了一声,道:
“家母故去,陈某本应遵循律例,丁忧去职,返回祖籍为老母守制三年……然而,而今的官场之中,多的是狼子野心之辈,陈某去职,瞿州众生又当如何自处?”
沈风挑了一下眉,看着陈木,没有接话。
他没有见过别的州刺史,无法判断陈木在他们之中,处于什么水平。
就这些天的所在所闻,陈木算不上什么太好的官员,至少,没有陈木自己说的那样高尚……
不过,陈木也没有压榨治下的平民。
从这一点看来,把陈木留在这里,对于瞿州平民来说,的确是好事一件。
于是,沈风点明了自己的要求:
“我的确没有起死回生之能,但,要应付今夜这样的情况,我可以做到。前提之一,便是要保持太夫人的尸身不腐……陈大人,你命人放置的这些冰块和花果,是无用的。而今天气已凉,即便如此,要不上三五天,尸身依旧会散发出腐坏的味道。”
听沈风说到这里,陈木的脸皱在一起,看了一眼榻上的尸体,似有嫌恶。
但很快,他的眼里又盈满泪水。
陈木别过脸去,默默擦去眼角的泪水,道:
“陈某愿以一府之力供养仙长,仙长可愿留居此地?”
“我可以留在这里,直到陈大人你不必再为这件事烦忧……只是有两件事,请陈大人务必应下。”
说到这里,沈风看向刚松了一口气的陈木,见到对方姿态重新认真起来,继续说:
“第一件,我只走典当的方式进行交换。”
“第二件,不要向外宣扬我的存在。”
听到第一条,陈木姿态还很自然,听到第二条,他陷入了困惑。
“陈某也见过一些能人异士,他们所求,无非兴建庙宇,或是金银女色。沈仙长……却不想要这些?”
沈风认真摇摇头:
“我不想要这些。”
顿了顿,他又说:
“刺史大人以往见过的能人异士,又有几个能得善终的?”
陈木闻言,顿有所悟,嘴里喃喃:
“由君子观之,则人之所以求富贵利达者,其妻妾不羞也,而相泣者,几希矣……”
他眼睛一亮,喜形于色,道:
“小仙长,下官受教了!”
沈风心里嘀咕:我可没打算教你点什么,这都是你自己瞎联想……
但面上,他依旧保持着冷漠而高深的模样,点点头,向陈木致意。
自此,沈风便在刺史府里的一间客房里住下。
他与刺史签订了契约,每七日使用术法处理一次太夫人的尸身,让尸身维持在不腐的状态。
刺史也当真遵守了承诺,将沈风安排在府邸西北角的行云阁里住下,平日里不许任何下人接近这里,只让见过沈风的管家亲自前来处理一些必要的琐事。
平日里进出的,只有沈风自己带来的两个仆从。
行云阁地处偏僻,但窗外尽是好景色。
阁楼前的园子里栽种了不同的树木,每个季节都有花朵盛开,美景一眼望不透……
沈风在这里住了两年,两年之间,他多次进行尝试,最后固定了典当模式。
他自己进出是没那么方便的,在外面露面太频繁,容易被灵界的怪物们发现踪迹……
所以,沈风很多时候会留在行云阁里钻研比较一些晦涩难懂的术法,他的两个仆从,李充、贾淮充当了他的跑腿。
这二人四处打探,为沈风筛选合适的典当者,代替沈风和这些人讨价还价,最后达成协议。
每隔几天,他们就会带着一些由沈风拟定的契约离开刺史府,去找那些人签订契约……
为了仆从和自己的安全,沈风取出两件从灵界宝库里得来的道具,分给了李充和贾淮,用以保命。
这两人出面签订的,是一些不大不小的契约,重要的,沈风会亲自出面,但重要的典当还是很少能遇到的。
沈风从仆人签订的单次典当里,赚不到太多信仰,但,积少成多,他还是渐渐强大起来了……
如果不是面临着灵界的威胁,这样的速度,足以让沈风满足。
可惜……
“还是不够。”
第二年过了一半时,他开始思索别的出路。
在入住刺史府的第一个夜晚,他就取出书生为了救下妻子,典当给他的十年阳寿。
金色的光团让沈风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他尝试着把光团放进口中,强盛的生命力沿着他的喉管奔涌而下,冲向他的四肢百骸!
沈风忍不住感慨:“好东西!”
那一刻,贪婪的野草在他的心里发了芽。
沈风深知,过度的贪婪只会招来灭亡,即便如此,他还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把这些野草压下去……
在多次复制明吉赠与的隐匿长袍失败后,沈风再次把心思动在了寿命的典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