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嬷嬷了然:“既如此就罢了,族长莫忘了还有正事要做。
你们若是想见老夫人,待她康健后再见也不迟。”
“哪能……”
“二族老,您当真以为侯爷会害了自己的亲祖母?”
掌事嬷嬷陡然拔高了音量,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却气势凌人。
她好歹是皇后跟前的红人,就这么皮笑肉不笑地注视着二族老,令二族老冷汗涔涔。
其他长辈也意识到皇后虽被逼派人来此,却不一定是来为他们撑腰。
三族老暗叹,到底是亲疏有别。
掌事嬷嬷见长辈们都蔫了,对霍北霆笑道:
“娘娘让奴婢传告您,《孝经》有云: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
您今日之举有违孝道,不敬老不敬长,理应罚抽家法十鞭,可有异议?”
霍北霆态度恭敬:“听凭姑母处置。”
瞧两人都气定神闲,长辈们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叫什么事呢?
凭什么他们蹦跶来蹦跶去,最终就抽十鞭?
霍家祠堂中供奉的皮鞭上暗藏倒刺,一鞭下去就能皮开肉绽。
十鞭对于别人来说,肯定遭不住,但是对于久战沙场的霍北霆来说无异于小菜一碟。
如此惩罚,摆明就是做做样子糊弄人。
偏偏按惯例来看,这惩罚还很合规。
族长心里堵得慌。
外甥和姑母都使软刀子,合着就他们几个老不死的遭罪呗。
族长咽不下这口气,亲自跟去祠堂监督,若能揪出掌事嬷嬷偏袒霍北霆的罪证,他必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全都还回去!
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
可惜,霍北霆从不屑于弄虚作假。
他往祠堂中央一跪,解开腰带,脱掉衣袍。
上身袒露在外,肌肉线条紧致流畅,本该是极具美感的画面,却被纵横交错的伤痕破坏了。
那些伤痕最长的从后脖子延伸到后腰,最凶险的贯穿心脏。
啪!
第一鞭,鲜血淋漓。
啪!
第二鞭,在霍北霆胸前的箭伤上抽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啪!
第三鞭,恰好抽在刚裂开的伤口上。
……
十鞭止,身前再无一块好肉。
……
“怎么外面没有动静了?”
院外的嘈杂突然消失殆尽,李小满久久没能听到声音,预感很不妙,于是径直往外走。
翠菊想起霍北霆的暗示,赶忙劝道:“姑娘且放宽心,侯爷毕竟是霍家的家主,族长他们奈何不了他。
再者,老夫人气若游丝,更需要您照看,奴婢斗胆,请您留在松寿堂中。”
“他们不是把皇后的人都请过来了?”
李小满焦急地望着院门,双脚踟蹰不前。
显然正左右为难中。
大概是因为李小满看起来就不是固守陈规的人,翠菊敢稍微谈论起主人的事了。
她小声道:“娘娘是侯爷的姑母,待他如亲儿。”
仅此一句,就能令李小满悬着的心落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