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昌近来可好?”
常青一撩道袍,从容坐下。
莫问闻言倒茶的手一顿,复又接着倒茶。
常青面色一变,脸上由晴转阴,乌云密布,阴沉的可怕。
他推开莫问奉送过来的白瓷茶盏,死死的盯着莫问,灼热的眼神似乎要将莫问的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莫问见常青居然猜出了李文昌已死,心里登时也是一惊,默默地将李文昌的佩剑拿了出来,摆在了台面之上。
“换壶酒来!”
莫问没说什么,吩咐了外面送了一壶上色好酒,又奉了一个香炉,几株细香过来。
常青拿起细香,将香烛燃起,插在摆在桌子正中的香炉之中,又倒了一杯酒,倾在了香炉之前。
寥寥几株细烟慢慢的飘着,萦绕过常青那张黝黑冰凉的脸,飘过他的头顶,朝着远处飘逸开去,空气之中弥漫着散不去的酒香。
“什么时候的事情?”
莫问将李文昌的身死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
常青一边听,一边不足的点着头。
当听到李文昌燃丹而死时,点头道:
“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等到过往全部讲完,常青长叹了一口气:
“便是不为了救你而死,他也没几年好活,你现在也没算辱没了李文昌!”
“不过,也别便宜了那帮人。”
“你以后得找回去,把那两个逃走的人给杀了,后面指使的人也不能放过,非得挫骨扬灰不可!”
“到时候老夫同你一起。”
莫问当即点头道:
“岂敢忘怀!刻骨深仇,晚辈日夜铭记在心!”
见莫问面色狠厉,眼带杀气,常青点头道:
“如此便好!”
“不过你何必要趟正清院这浑水。”
提及此事,莫问也是一肚子苦水:
“晚辈也是被雷火长老与两位阁主压着脑袋过来的!”
“今日若不是侥幸遇到了前辈,以密音传讯叫前辈忍让一二,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呵,你小子不必恭维我。”
常青看了莫问,喝了一口酒,砸吧嘴道:
“那一下神识之压可是实打实的,没有半分留手,你能抗住,真叫老夫刮目相看。”
“便是换个人,今日在你手中也讨不得好。”
“李文昌有你这好徒儿,也算的死不瞑目。”
“前辈这般说真叫晚辈无地自容,今日叫前辈借了几分薄面给晚辈,折煞了前辈的颜面,晚辈惶恐不安,三杯酒且当赔罪!”
莫问说罢,便准备提起酒壶倒酒,却被常青一把摁下。
“李文昌与老夫是过命的交情,非常人可比。”
“当初要不是他在无绝冰原出手,老夫、宋彻、秦振清恐怕早就没了性命。”
“你既是他的得意弟子,又冒死替他报了永安的大仇,还将他的临死之愿了结,在老夫看来,便是比自己的弟子、自己的晚辈还要重上三分。”
“欠李文昌的还不了,他的弟子老夫总得要照拂好。”
“休说区区一些颜面,就是把这条命豁给你也没什么不可。”
“往后这正清院内有什么能帮衬的,你尽管指使老夫便是!”
莫问闻言大喜!
李文昌在世时曾和他提及了常青此人,但并未细说什么。
他只晓得常青与李文昌同去了无绝冰原调查那些“仙器”,并在平沧派做个长老。
当初在永安洲断绝了李文昌老家线索时,他也曾想过来平沧派找常青。
可未曾想,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的常青,而且这位常长老李文昌交情深厚非常!
当时在青霄殿,莫问只用了一句:
“李文昌弟子拜见常长老!”
便让常青当场连颜面也不顾。
常青甚至都没细究莫问的话是真是假。
这般发自下意识的无心之举放不得假。
莫问感慨不已。
没想到,李文昌死了几十年了,居然还能保佑自己一次。
“往后就多亏常长老抬举了!”
“甚么抬不抬举?”
常青不悦道:
“你也是个不爽利的,这些闲话往后少说!”
“学了李文昌的本事,怎么没学他的秉性?”
看到常青说变脸就变脸,劈头盖脸说自己一顿,莫问也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