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渠便是再想多留江啸一会儿,也实在没精力了,只能抽空亲自把江啸几人送到了大门口。
在江啸他们离开前,他终是忍不住看向云霜,感叹道:“真不愧是江总兵身边的人,便是一个小厮也藏龙卧虎!方才多亏了这位小郎君,否则我真不敢想,千禾会如何……”
说到这里,他还是一阵后怕。
云霜笑笑,没有跟他说自己真实身份的意思,道:“能帮到夏娘子,也是我的荣幸。”
看到她这不卑不亢的态度,林伯渠微微一愣,心里涌起了一丝怪异。
一旁的尤许却是忍不住意味深长地道:“那是当然的,咱们总兵的人,又怎会是等闲之辈。”
一边说,一边胆大包天地给了自家表兄一个促狭的眼神。
江啸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离开林府后,云霜看了看吴起手上的池勇,看向江啸道:“要把池勇送到县衙么?”
原本,她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案子。
却谁曾想,这件事最后,竟是跟卫所的将士扯上了关系。
尤许兜里还装着那块令牌呢,闻言眉头一皱,道:“这件事,只怕不是普通案子那么简单了。我方才仔细看了看那块令牌,上头该有的细节都有,且显然已是用了好几年了。
瞧着,那不是别人仿造的。”
卫所的每个将士,都会有一块自己的令牌。
那块令牌,就是卫所将士的身份证明,只要身为卫所将士一天,就必须每天都带在身上,很多将士战死沙场后,也是靠那块令牌确认他们的身份的。
云霜看向尤许,道:“先前,曾经有人试过仿造卫所将士的令牌么?”
尤许脸色微微凝重,点头道:“自是有的,卫所将士出入卫所,都必须出示自己的令牌作为身份证明,因此曾经有不少细作通过伪造令牌的法子,潜入军中,探听情报。
然而,这种事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
首先,要伪造出一个完美的令牌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个卫所将士的令牌都是独一无二的,上头除了他们的名字、所属的卫所,还会刻上他们进入卫所的时间。
这些细节,在他们令牌进出军营的时候,都会被细细地检查,但凡有一个细节对不上,就会被拆穿身份,所以以往那些伪造令牌的细作,都不是单纯的伪造令牌,而是……想办法除去卫所里的某个人,彻底顶替他的身份。”
云霜立刻明白了尤许为什么说,这件事做起来并不简单,“但是,卫所里的将士经常是一起行动的,都会有熟悉他们的战友。
就算那个细作通过顶替某个人的身份进了军营,也隐瞒不了多久吧?”
就算他做了精心的准备,例如,易容、模仿对方脾性等,但再精心的准备,也无法完全瞒过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
若他其实已是换了一个人,他身边的战友迟早是会察觉到异样的。
尤许点了点头,道:“所以,便是有细作通过这种法子偷潜进了军中,也无法埋伏太久。我所知道的埋伏得最久的细作,是埋伏了大半个月。”
云霜微挑眉。
大半个月,已是很厉害了。
尤许却忽地,有些嘲讽道:“就是因为那个细作,那个卫所的军事机密被大量泄漏,金蒙国那群蛮子针对那个细作找到的漏洞,做了精密的部署,差点让六年前的夏州,再次重现二十年前被屠城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