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轻松在他脸上一闪即逝,他恢复一半尴尬一半为难的表情,“您都知道了?”
“他……他最近都陪着左茜柔?”我两手互相攥紧,手指掐着自己的虎口。
“哎……是的,韩夫……左小姐怀孕后身体很差,韩少最近有空便回去陪着她。”彪子点点头。
“多久了?”我深吸一口气。
“一个多月了吧,就是上次他们回老宅住的时候……”
不等彪子说完,我木然转身,晃晃悠悠的上楼,只觉得整个人失了魂儿一般六神无主,在卧室里瞎转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左茜柔到底是赢了,她知道韩惊龙心里有我,便走迂回策略,利用给韩家传宗接代的法子搞定他老子,她跟他老子联手相逼,终究还是让自己手里有了张免死金牌。
有了这个孩子,只怕她以后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搞死我,就算是韩惊龙刻意护我,但凡左茜柔有一丁点闪失,他老子都会把账算到我头上来。
想起街边那一幕,韩惊龙对左茜柔细心呵护的样子,嫉妒和恐慌像虫子一样密密麻麻往我身体里钻。
左茜柔如果生的是个儿子,她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而身为情妇的我,原本就不是无可取代的,比我年轻漂亮懂事会玩的女人多了,韩惊龙挑花了眼都挑不过来,他终有一日会厌倦我将我如草介一般的抛弃,却永远不会抛弃自己儿子的母亲!
我的喉际抽噎着,一眼瞟见梳妆镜里的自己,铁青的脸色,双眼透着空洞和恐惧,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颤抖着,整个人看起来又丑陋又可怖。
我抓起桌上的护肤品狠狠朝镜子里的自己砸去,那些价值昂贵的瓶瓶罐罐与镜面撞击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哗啦啦落了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甜,许是我砸碎了哪瓶香水。
想起那夜韩惊龙握着我的手说:“真怀上了,就生下来。”
我泪如雨下,我和韩惊龙用过各种姿势无所顾忌,有时他就那么放在我里面睡着,醒来时继续开战,这么频繁又不知节制,我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是跟左茜柔,不过就是在老宅里住了那么几晚,她便怀上了?
是不是老天惩罚我?我蝇营狗苟不择手段害了韩惊龙身边那么多情妇,现在报应来了,报应我怀不上韩惊龙的孩子,报应我永远都要低左茜柔一头,报应我这不入流的情妇永远没资格上位!报应我终将落得被抛弃被唾骂的命运!
“路小姐!”保姆不知何时进来,站在门口惊恐的看着我的手。
我低下头,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腕上淌着血,脚边的玻璃碎片上已经滴滴答答落了一滩,可是不知怎地,我却不觉得疼。疼的是我的心,被啮咬被侵吞被一寸寸的撕裂着。
她转身又往外跑,我看着自己淌血的伤口突然笑了起来,我只觉这一切都这么滑稽可笑,破碎的镜子里扭曲的我的脸,这一地的碎片和那些流淌着的鲜血,以及……左茜柔怀孕的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