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手中的白子洒落在棋盘上,刚刚好是15颗。
周元清执黑,文常执白,各自的棋子收回棋篓。
前者干脆利落的捏出一颗落在了棋盘的右上角,后者随之跟上。
一子又一子落下,先是从角落出发,然后慢慢向中间推进,原本空旷的棋牌被分成了几块,黑黑白白纵横其间,你裹着我,我又抱着你,看似杂乱无章,却又井然有序,每一块都合乎其理。
“茶来了。”
随着朴惠妍将沏好的茶水放在两人旁边,文常开口问道:“昨天你被叫到青瓦台了?”
“嗯,”周元清点了点头,一子落下:“那位叫我过去的理由是那个韩流白皮书,实际到了那地方,更多的聊的还是华亚和华人商会的下一步动作。”
“你怎么回答的?”
“立足本土,加强合作,构筑桥梁,共同前进。”
这不是周元清总结之后的话,而是在那位当面就是这么说的。
短短的十六个字,看似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但又确实没说什么。
本土,哪边是本土?桥梁,从哪往哪修的桥梁?
这都是耐人寻味的问题。
“她不满意。”文常的语气仿佛他不是在猜测,而是笃定了那位女士的想法。
“我未来几年要做的工程能摆在明面上的都已经摆出来了,再继续深究,还是这样空口白话的询问,就没默契了,她深谙此道多年,不该不满意。”
虽然周元清在未来的选择中选择了律师,但不代表他现在就要和上面对着干。
他又不是傻逼,也不会大半夜打着灯笼进厕所,博弈归博弈,该争取的利益要争取,但该顺着上面的意思来的工程他一点也是没有马虎,需要他在两国合作之间牵线搭桥,他同样是尽力完成。
周元清可不想成为第一个入住西冰库大酒店的外国人。
“所以……”
“所以她急了。”
周元清一字落下,将一小片白子陷入困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急什么,但这位女士肯定是有了些麻烦。”
他想起了一种可能,抬头追问了一句:“这次和文叔您没关系吧?”
“有可能,至少国情院的事她是压不下了,往上扯的话应该还能扯出来不少事,但她毕竟走到了这个国家的顶点,我的这一步棋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文常并没有为那片棋子的损失感到可惜,果断放弃,转而将手中的棋子落在了另外一处。
“当然,与之相对的,对我的处理也是尘埃落定了。”
“什么结果?”
“驱逐出境。”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背后透露的却是在半岛比拟顶尖财阀的掌权者斗争了大半年之后的结局。
这中间牵扯到了多少人,多少博弈,甚至是双方背后的支持都非常人可以想象。
据周元清所知,文常在这段时间里面,除了汝矣岛,出没最多的地方就是明洞了,那里有什么,所有在半岛的华夏人都不会不知道。
“算是不错的结果了。”周元清抿了抿嘴唇最终也只说出了这几个字。
相比于前两任的会长,一个投海自尽,一个被判入狱,确实是不错的结果了。
文常捏在手里的白棋举起又放下,最后掉落在了棋篓里。
“元清啊。”
“嗯?”
“你下次再来的时候,就是华人商会的会长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