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沉稳那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微微有几分卓老师的影子，被我气成这样。

“萧夫人，萧城主，你也该写些文章，考虑一下家国天下，考虑自己的使命了。”万山最近真的想了很多，攻城略地的快乐没有得到，只有前线滚滚而来的文件，新的责任，新的人口，紧急增加的巨量供应，如何在保证现有订单的基础上压榨出更多的生产力。这是从原材料的生产到工厂运转，以及能源供应，都在加班加点的大事，钱的流动，人的流动。一切都不足，一切都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我有几句心里话想跟你说，就像咱们以前夜里加班，在食堂吃饭聊天时那样。行吗，萧队长？”

萧砺说：“行啊，永远都行。”

“要说我聪明能干，那比我强的人多的是，要说你武功盖世，豪气干云，也不尽然。”

萧砺大笑：“哈哈哈哈哈装的。”

万山微微笑了笑，尽快往下说：“咱们两个其实只是微不足道的现代人，不论是现代所享受的一切，还是阴间现在的一切，都基于前辈披荆斩棘、开山填海、呕心沥血缔造的新世界。那些最为聪明、理智、伟大却愿意自称普通人的人。现如今，我们依然没能做出多少贡献，依然在享受他们的庇护。”

萧砺：“我承认这一点。但我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少做事。卓老师之前就说过，我没有能力成为领导者，往上爬最多能爬到尸位素餐的科长，或者是某个清闲部门的局长，不如老老实实的呆着。我喜欢萧峰，因为他处处和我不一样。”他爱他的工作，而我什么都爱。

万山没有沉默，也没有再调侃最大的不一样是对感情的态度，因为沉默一秒钟也要消耗很多能量：“咱们生前都是无神论者，死后见到有鬼了，承认有鬼，但也不怎么承认命运。贫富贵贱，夭寿贤愚皆有定数的天命，那是无稽之谈。但我认为，荷担天命是一个伟大而残酷的概念。这是历史赋予的责任，你要拼命去完成，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个人荣辱的做成这件事。生与死都不值一提，萧砺，你我的命运都是为此而奋斗，为此奉献，为了塑造更好的未来，哪怕是无我乃至于牺牲。”

萧砺对此感到兴奋：“我很期待。”

万山：“好好写你的讲演稿。萧城主，天下芸芸众生，都在看你的行动，听你说的话，接受你的引导。”

这很宏大，这很庄重，这样冲昏过无数人的头脑，压垮过很多装模作样的英雄。

她是被时势造就的英雄，那么她能承担时势吗？

天下大任，需要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通话结束之后，萧砺把手机一扔，彻底闭着眼睛躺在沙发里。

现在除了迷茫之外，连把玩新获得的宝刀的都没有兴趣，千钧重担压的她动弹不得。

不知道躺了多久，直接睡着了，睡眠质量依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