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萧行就要反其道而行。
留在邙城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萧行军令下达后的一个时辰之内,两万大军集结完毕,只等天黑出城。
茫茫无尽的草原之上,唯有马蹄之声四起,明月照在他们行军的路上,领头的萧行一路无话,耳边是猎猎的风声。
骆一鸣带领的先遣小队,已经伏击了沿途七所烽火台,萧行走向康宁的每一步,已经不可能再有人提前向北戎军队报信,直到兵临城下之时,北戎人这才在康宁州高燃烽火,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萧行的大军势如破竹,一夜之间,康宁易主。
今夜之后,烈阳兵法之名将席卷北境,成为北戎人难以挣脱的梦魇。
康宁城内的物资,算是解了萧行之急,而后北境各地又陆陆续续凑来军需,从右翼粮仓尽毁之日到如今,北征军竟又撑了一月有余。
在这一个多月内,佐木纳连攻邙城数次,均无功而返,而在这数场防卫战的磨合之中,骧国军队对烈阳兵法愈发熟练,最终一战,指日可待。
今日是月圆之夜,萧行与骆一鸣二人漫步在城楼之上,昨日一战,萧行将佐木纳同胞兄弟木耶保斩于马下,大大挫伤了北戎军的锐气,这几日,佐木纳应该暂时不会再发起新一轮的强攻,他们师兄弟二人,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师弟。”没有人的时候,骆一鸣称呼萧行,多半不以尊衔相称:“当初你联络朝廷,将粮草运往右翼,便是想要避开佐木纳的耳目,要知道,右翼既不是先锋,也不是要塞,若有物资往来,稳妥之见,也该直接送往邙城,可佐木纳偏偏就在粮草送达的次日,便直击右翼军队,若是没有粮草,佐木纳就是以最大的代价,去换最小的收益,这事,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骆一鸣所言,萧行又何尝不知,当日粮草受袭一事,实在蹊跷,只是当时丰城受屠,军心动荡,容不得他细想,不管有没有粮草支援,他都必须为骧国打下康宁一战。
可如今战况已有缓和,他即便不想去想,也不得不想,粮草自京城而来,押运官特意兵分两路,制造出将粮食运往邙城的假象,可佐木纳不仅把握了粮食的押运路线,就连送达的时间都算得分毫不差,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运送军粮的官员里,埋伏着北戎的内应。
“负责押运军粮的陈克,从前就是我帐下的一名副将,他出身北境,父母皆死在北戎人的手下,从小小千夫长走到如今的位置,靠的便是一腔报国之心,若说他里通北戎,我实在难以相信。”
骆一鸣停下脚步,看向萧行:“听说这一次他作为运粮官北上,是太子向皇上举荐的。”
萧行无奈一笑:“师兄,我同你说过许多次,我和萧慎虽非一母所出,但我们自幼和睦,他幼年时胆小,养在皇祖母膝下,却总要我陪着才肯入睡,这些年他年纪渐长,历练有成,是皇上亲封、群臣爱戴的贤王,我并无觊觎皇位之心,他也堪配太子之位,我们二人之间并无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