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我站在门口,看着外面已经落下的太阳和慢慢升起的点点星光。
房间里的怒号和呼叫的声音还在持续,而从耳边听筒之中传出来的,则是苏黎世越来越扭曲的话语。
“现在要做的都做了,那你也该遵守我们的约定了吧。”
“我已经把消息都放出去了,唐家太太出轨,你已经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再被卖出去联姻了。”
“你只能留在我的身边,你必须留下,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似乎他们飙车的速度又到了一个新的极限,或者开到了什么信号很差的地方,我只能听见话筒之中传出来的,断断续续的杂音和让人无法理解的句子,还有是不是蹦出的几个字眼。
“唐......你......回......来......”
我默默挂断电话,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
像是卸下了一块压在心中的巨大石头,我突然感受到了自己呼吸的动静和浑身上下,因为各种各样原因留下暗伤的疼痛,以及终于感觉到沙哑和反胃的喉嗓。
咳嗽了两声,我突然意识到房间当中只剩下呜呜的哭声,而没有了继续争吵打架的动静。
我再度打开摄像头,把手机放回到口袋中,慢慢走了回去。
唐兴安一个人坐在那里,手指颤抖地夹着一根烟凑到嘴边,升起的烟雾让我尤为的厌恶。
李日芳唐瑾瑜母女俩瘫在地上,红色的液体从李日芳的双腿之间流出,慢慢在地上晕开,像是一朵令人愉悦的花。
没有说话,只是避开在地板上的三坨东西,我拎着自己的包向着楼上走去。
刚刚踏上楼梯的第一个台阶,似乎吱呀作响的木楼梯吸引到了唐兴安的注意,他抬起头,像是已经六十来岁的眼神看向我。
“......婉莹,全完了。”
“如果传出去......联姻的事情......”
我露出愤恨和无比低落的眼神,拿着包扭过头,毅然决然地向着楼上走去。
联姻?你能确保现在从连家拿到的好处不要被迫还回去就好了,还联姻,还想把我再卖出一个好价钱?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看了看房间内摆放着的东西。
自从我和连古源的恋情曝光出来,我的房间就再也没人敢乱砸乱弄,
再也不会有人在我的笔筒当中放一大团蛆虫,不会在我的换衣服里面塞死掉的青蛙,也不会有人用剪刀把我的被褥全部划开后用红色颜料在墙上写“去死”两个字。
四下打量了几眼,把几件衣服丢进背包之中,却突然看见一个小玩意掉落在了地上。
是一个小挂坠,打开后里面模模糊糊得似乎能看见什么东西。
仔细看去,好像是我和父母的合照。
我哂笑一声将它合上丢进背包之中,轻轻闭上眼睛躺倒在床上。
大概这是最后一宿在唐家休息了吧,我长出一口气。
这一晚,我久违的做了个梦,梦见我周围全都是鲜血和哀嚎。慢慢从这片悲惨恐怖的大地上走过,我看见前方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我自己。
她似乎也看见了我,微微牵起嘴角,露出一个不上不下的,我经常做出的笑容。
“你做的对。”
“是的。”
我也露出同样的笑容。
“我做的对。”
第二天一早,李日芳和唐瑾瑜就已经被驱赶出了唐家,这栋房子里面没有留下任何和她俩有关的痕迹。
而我捏着机票,坐上了前往德国的飞机。
落地后没两天,我就听说了连家向唐兴安提了退婚的事,虽然合资和合作没有停止,但我知道,我的任务已经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