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许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景了。

十来个大臣端坐两旁，我的父亲，竟也在其中。

我坐在上首，垂眼静静听完他们的叙述，莞尔一笑。

“成儿登基的日子，舅父和各位大人定了就好。”

“说到底，还得感谢各位大人救下我和成儿一命，国库紧张，登基大典从简即可，成儿还小，大可不必铺张浪费。”

话落，众人欣慰地笑了。

我自然知道他们并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说得好听，成儿即位后我就是当朝太后，说得不好听，连成儿的皇位都是他们让出来的。

所以我自然不会计较。

众人散去后，我向礼部申请，单独留下了父亲。

“臣见过太后娘娘。”

我看着向我躬身行礼的父亲，不自觉有些想笑。

他听到我的笑声，背脊僵了一瞬。

我又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直接点明了我的态度。

“父亲，你年纪也大了，还跟这些人一起参与朝政作甚，劳心劳神不宜养身。”

“女儿听说生活在江南水乡的人都比较长寿。”

父亲是个聪明人，当即跪伏在我的脚下，颤抖着身子抬头看我，嘴张了好几次，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父亲就让人递了消息，说自己已决心离京，去江南归隐。

一去千里，此生恐怕是再看不到了。

原来在性命面前，重权重势的父亲，也是可以舍弃一切的。

我掩下眼中的嘲意，拿着拨浪鼓继续逗弄成儿。

“成儿你看，这是娘亲自给你做的拨浪鼓，喜欢吗？”

成儿笑得直流口水，小手用力地舞动着。

时间一天天走着，转眼就到登基大典这日。

我穿着隆重繁琐的礼服，抱着成儿一步步走向高台。

祭祀礼的祭词繁杂冗长，我静静地听着，成儿靠在我的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