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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便地就会说海浪高如山,其实浪不过像船桅杆那么高。但这里,浪可真是高如山。如果这个大家伙是陆地上的而不是水中的山,他恐怕得用整个上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沿坡爬上顶部。但几秒钟工夫,那浪便把他卷了进来,抛上那个高度。在到达顶端前,他吓得几乎要大叫起来。因为,这个浪不像其他的浪那样是平顶的,而是有一个可怕的浪尖。那浪尖从浪脊上冒了出来,参差不齐,起起伏伏、稀奇古怪的形状看起来那么不自然,甚至不像是液体。是岩石?泡沫?还是野兽?他几乎没来得及把这个问题在脑子里过一遍,那东西就向他扑来。他本能地闭上双眼。他发现自己再一次往下冲去。无论它是什么,它已与他擦肩而过。但它必定是个什么。他的脸被击打了一下。他用手擦了擦,发现没有血。他是被一个软东西打的,没伤着,只是由于和它遭遇的速度太快,感觉就像被鞭子抽的一样痛。他又转了转身子,同时又已飞上几千英尺高度,落到了下一个浪脊顶端的水上。在正下方很远处瞬间形成的谷底里,他看到刚刚避开的那个东西。那是个形状不规则的物体,有许多弯曲和凹槽。它颜色斑驳,像手缝的百纳被——有火焰色、深蓝色、深红色、橘黄色、藤黄色,还有紫罗兰色。对这,他没有太多好说的,因为他这一瞥时间太短。不管是什么东西,反正它在漂浮着。它沿着对面的一个浪的斜坡冲上去,越过顶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它像一张皮革,贴着水,水弯曲它也弯曲。它的顶层表面是浪的形状,所以此时它一半已经越过浪脊,消失在视野之外了,而另一半还在那个较高的斜坡上。它就像河中的草垫——一块吸纳你从其身边划过而弄出的每一个小涟漪的草垫,但规模很不一样。这东西的面积或许有三十亩或更大。
用语言描述起来很慢。别忘了,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他在金星上才不过五分钟时间。他一点也不累,甚至对他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这样的生存能力也不太感到吃惊。他对送他到那里的人充满信心,而且,水的凉爽劲儿和肢体的自由度依然令他感到新鲜和愉悦。但有另一个东西比这一切更重要。这个我前面已经暗示过,可几乎难以用语言表达——一种似乎是通过所有感官同时传递给他的过度的愉悦感。我用“过度”这个词,是因为兰塞姆自己在皮尔兰德拉的最初几天只能用“心神不宁”来形容,心神不宁不是因为有负罪感,而是吃惊地发现自己没有了负罪感。那里存在过量的甜蜜,我们人类觉得很难不将其与被禁止的、极度挥霍的行为联系起来。然而,那也是一个暴力的世界。那个漂浮物刚脱离他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