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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姆也发现自己一时几乎相信了它。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撕裂了黑暗。几秒钟后,传来了皮尔兰德拉上的隆隆雷声,像是击打天堂小手鼓的声音,雷声过后便是一场温水雨。兰塞姆本没太注意,但闪电使他看清楚那“非人”正笔挺地坐着,夫人一只胳膊肘撑着地,抬起身子,龙清醒地躺在她的头旁边,远处是一个树丛,再往远看,地平线处巨浪滔天。他在回忆之前所见到的东西。他不明白为什么夫人能看到那张上下颚单调机械地运动,似乎在嚼东西,而不是在说话的脸,却不明白它是个邪恶的东西。当然,他也明白,他这么想有点不合道理。在她眼里,他自己无疑就是一个粗野的形象。她不可能知道什么是邪恶,也不知道来引导她的正常的地球人长得什么样。突然的光亮照出了她脸上的表情,但这表情是兰塞姆以前在那里从未见过的。她的眼睛不是停在讲故事的人身上,她的思绪可能在千里之外。她的嘴唇紧闭,稍稍撅起,眉毛稍稍上扬。他从来没注意到她是这么像我们族类的女人,但她的表情是他在地球上不常见到的——除非,他震惊地意识到,那表情只在舞台上见过。“像个悲剧女王”——这个讨厌的类比在他脑子里突然闪现。当然,这是个极大的夸张,是个侮辱,他为此不能原谅自己。然而……然而……闪电所展露的情景已经像照片一样印在他大脑里了。无论做什么,他发现无法不去想她脸上的新表情。一个很好的悲剧女王,没错。一个由现实生活中的好女人扮演的很高贵的悲剧女主角。依据地球上的标准,那表情值得赞许,甚至值得尊敬。但想到以前从她脸上读到的表情——随性的神采、嬉戏的圣洁、深沉的宁静(这些表情使他想起冷酷的青春及勇敢的表情和躯体所不允许的时而婴儿般的时而耄耋老人般的表情),他发现这种新的表情令人恐惧。那种激发崇高、享受怜悯的(无论起到多么微不足道的作用)的终极感受似乎变成了一种可憎的粗俗。或许她仅仅(他很希望是仅仅)以纯粹想象的方式对这种故事或诗歌的新艺术做出了反应。但看在上帝的分上,她最好别做出反应!“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的想法第一次在他头脑中形成。
“我要到树叶可以为我们遮雨的地方去。”黑暗中她的声音说。兰塞姆几乎没有注意自己已经淋湿了——在不穿衣服的世界,这不是那么重要。但听到她的动静,他还是站了起来,借助耳朵尽量跟紧她。那“非人”似乎在做同样的事情。在黑暗中,他们在如水面一样多变的地面上缓缓前行,时不时地会来一道闪电,可以看见“非人”昂首挺胸地前进,他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