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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尔似乎是垂直的。倾斜的是那个山谷,是整个皮尔兰德拉世界。他想起来很久以前在火星上奥亚撒的话:“我在这里的方式和你在这里的方式不一样。”他逐渐认识到那些生物的确在运动着——虽然是以与他无关的方式在运动。对他而言,当他在那颗星球上时,它似乎总是一个静止的世界。事实上,对他们而言,这个世界是一个在苍穹中运动的东西。他们依照自己的天体参照系向前冲,以便保持与山谷平行。如果他们停住不动,就会很快从他身旁一闪而过,快得令他看不见踪影,就会同时被这个行星的绕轴自转和围着太阳的公转甩在后面。
他说他们的身体是白色的。但大约从肩膀开始,有一片斑驳的多彩的颜色。彩色一直向上延伸到脖子,并在脸上和头上忽隐忽现,最后彩色绕着头部像羽毛和光环那样向外张开。他告诉我他稍稍能记起来这些颜色——就是说,如果再见到,他就能认出来。然而,无论费多大劲,他就是回忆不起它们的视觉形象,也说不上来它们的名字。能跟他和我讨论这些事的少数几个人都给出了同样的解释。我们认为,当超肉体的生灵想向我们显形时,它们实际上并不是影响我们的视网膜,而是直接操纵我们大脑的相关部位。如果是这样,它们便很可能在那里制造出我们应该有的感觉,如果我们的眼睛可以接收那些实际上已超出它们范围之外的光谱色彩的话。其中一个艾迪尔的羽毛或光环与另一个艾迪尔的极为不同。火星的奥亚撒闪着冰冷的黎明之光,有些微微的金属光泽——纯净、坚硬和令人振奋。金星的奥亚撒浑身散发出暖暖的光辉,使人联想起充盈于植物体内的生命力。
他们的面孔非常令他吃惊,简直就像流行艺术所能想象出来的“天使”。那些使人脸成为人脸的丰富的变化、未表现出的各种可能性一丝一毫也见不着。只有一种单一不变的表情(清晰得令人目眩)被印在各自的脸上。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丝毫其他表情。如果你赞同的话,可以说,在那种意义上,他们的面孔如同埃伊纳岛上那些古老的塑像那样原始,那样超自然。他拿不准这是一种什么表情。最后,他认定那是慈爱。但那与人类的慈爱表情大相径庭,我们都认为人类的慈爱从天然之爱中绽放,或者很快转变成天然之爱。但这里根本不存在爱,既没有哪怕是一千万年前记忆中留下的丝毫的爱的痕迹,也见不到从无论多么遥远的将来中会冒出来的爱的萌芽。纯净的、精神的、知性的爱就像尖厉的闪电一样从他们的面庞射出。那种爱一点也不像我们所经历过的爱,其外表很容易被错误地视为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