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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一次来到波浪树区域。风吹着旗帜状的树叶,但这次不是朝山下飘,而是向山上飘。他走的路看着令人称奇,因为它穿越一条宽阔的蓝色瀑布,瀑布不正常地,弯弯曲曲地,泛着白沫流向高处。每当风稍停片刻时,旗帜状叶子的最边缘处就因重力而卷回来,看着就像浪头被大风打回来一样。他继续在这个区域穿行了很长时间,虽从未真的感到需要休息,但他还是偶尔休息休息。他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回望山谷,他发现已和出发地那里的水晶悬崖处于同一水平线。他看到,在悬崖更远处,陆地堆积成一整个同样半透明的荒地,并最终形成一种如镜面般的台地。要是在我们星球上无遮拦的阳光下,这会亮得没法睁眼看。但在这里,它只是受皮尔兰德拉的天空从海洋里接收的波动影响的、瞬息千变万化、颤动不已、令人眼花缭乱的强光。台地的左边是一些淡绿色的岩石山顶。他继续前行。那些山顶和台地逐渐下沉,变得越来越小。突然,在离它们更远处升起一团淡淡的如蒸发起来的薄雾,薄雾为紫英石、祖母绿和金色的混合色。他到高处时,雾体的边缘也升高了,最后变成了海平线,位于山丘上方极高的位置。海变得越来越大,山越来越少,海平线一直上升,直到他身后的低山就像躺在碗状的海里的底部一样。但在前方,绵延不断的山坡时蓝时紫,时而又随烟一般的波浪树波动着上升,冲向天空。现在他遇到唱歌生物的那个林木茂盛的山谷已不见踪影。他出发地的那座山看着不过是一座大山山坡上的一个小土堆。空中没有鸟儿,旗帜状树叶下也没有任何活物。他继续不知疲倦地前进,脚后跟一直在微微地流着血。他不寂寞,也不畏惧。他没有到达山顶的奢望,甚至也不考虑可否到达山顶,以及为什么要到那里。此刻,对他而言,不停地攀爬不是一个过程,而是一种状态,一种他很满足的生命状态。他曾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因而感觉不到疲倦——因为已经没有身体了。但他脚后跟上的伤使他确信,情况并非如此。果真是那种情形的话,这些山就该是穿越死亡之山,那他的这个行程就再精彩,再奇特不过了。
那一夜,他躺在波浪树干之间的坡地上,头上有香气袭人、能遮风挡雨、窃窃私语的树顶。天明时,他再度启程。起初,他在浓雾中爬行。雾散时,他发现自己已爬得很高,海凹陷下去,似乎把他包围了,除一边敞开外,四周都封闭了。在敞开的那一边,他看到了玫瑰红的山顶,不再很遥远。他还看到两个离得最近的山峰之间有个豁口,他透过那个豁口扫了一眼,看到了一个柔软的、发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