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穿成古代人微言轻的村妇,经常被酒鬼夫君殴打和辱骂。
后来有一日,我听绣坊的老人说,我长得有几分像陆家少爷的亡妻,尤其是眼角的泪痣简直无可分别。
我不想过苦日子了。
一次施粥济民,我拽着少爷的华贵衣袍,求他将我买下做丫鬟。
「我府中不缺丫鬟。」
「少爷缺什么?」
「缺个孩子。」
于是,我便被他买进府,成了不如丫鬟的典妻。
————
我原是在绣坊做活的绣娘,因为给路过的秀才递了一盏茶,被人传成了我和秀才有私情,就被酒鬼夫君囚禁在窑洞半个月。
「荡妇!一副狐媚子勾引给谁看!」
从此,便不允许我出门做活儿了。
我是个穿越女,受过高等教育,闻过自由的风,自然不会安于现状被当作玩物,被肆意殴打。
这与女大学生被拐到深山老林有什么区别。
大概唯一的区别是我跨进了巨大的旧时代鸿沟。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病态的。
记得绣房老人说过,我长得有几分像陆家少爷陆遇的亡妻,尤其是眼角的泪痣简直无可分别。
我不想过苦日子了。
今年逢大旱,百姓都不上饭,陆府大摆粥摊救济。
我饿了太久了,昏昏沉沉的,就算喝了稀粥,整个人还是没有力气。
粥已经见底,满足的人们纷纷散场,可我不想走。
我用尽全身力气拦住那位穿着贵气的公子。
「好不懂规矩,我们少爷发善心给你吃的,你就这样回报吗?」
男人雄厚的声音带着训斥,下一秒我就要被人拖走,陆遇那只戴着精致玉扳指的大手轻轻一挥,我身上没了束缚。
他长得有些好看,看起来矜贵内敛,但并不是颜值即正义。
一双丹凤眼看向我的脸时,瞳孔震惊,随后又恢复原样。
我央求他救我,哪怕做个扫茅厕的丫鬟我也是乐意的。
「我府中不缺丫鬟。」
我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少爷缺什么?」
「缺个孩子。」
旁边的小厮有眼力见地追问我身份,得知我是嫁了人的村妇,贵气公子收回了手。
我低声吐槽,
「凭什么男人可以有妻子还能再娶几房妾室,而女人必须要是处子之身。」
看来,有些人的劣根性能延续到现在,也不无道理。
陆家少爷走后,小厮也没耐心跟我掰扯了。
「你要是个黄花大闺女,公子定然会纳你为妾,我们少爷有洁癖,对非完璧之身的女子不感兴趣。」小厮道,「赶紧走吧。」
整个临县都沉浸在一片朦胧之中,冰凉的雨滴落在破旧露出的肌肤上。
我仰着脸,看不清自己的命。
回去那个摇摇欲坠的小土屋,看到喝完酒睡在草席上呼呼大睡的夫君,心里漾起一股恶心。
「臭娘儿们,干什么去了?」他顶着红彤彤的脸,醉眼迷离。
我不敢说逃,撒谎道,「我去村西打酒,但老崔头说欠的酒钱太多了,不愿赊账了。」
「臭娘们,你有什么用!」
拳脚持续了很久,久到我晕了过去。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像被圈养的畜生没了自由。
没想到三天后,陆家管事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一份典妻契和五两定金交到张桂的面前,他的一双鼠眼溜溜转儿。
「陆少爷要租我婆娘生孩子,得加钱!」
村里年纪大的长者执笔,族长见证,张桂和陆家管事签订契约,典妻契即成。
他笑得合不拢嘴,将五十两金收入囊中,几个老妇围坐一团,叽叽歪歪,嚼舌根。
「阿漾疯疯癫癫的,没想到还能卖个好价钱。」
「是啊,刚来咱村的时候,各种逃跑,还怂恿玉娘一起跑,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
「男女平等,家暴犯法。」
「对对对,不知道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只有傻瓜才信。」
「也不知道她做典妻能做多久,要是被人退货,家里又要多张嘴吃饭了。」
......
许是还有点良知,张桂从怀里掏出十文钱,让我去了陆府吃得好些。
我没有接,「你都把我卖了,就不要假惺惺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你还是我婆娘,只不过......」
只不过要用我的身体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以前,张桂喝不起酒了,动了歪脑筋把我卖进青楼。
想都没想我就跑了。
可惜半路遇到了夜里打更的刘老二,刘老二跟张桂是自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朋友,他不顾我的求饶,又将我抓了回去。
「阿桂,你这睡得也太熟了,媳妇儿都跑了。」
之后,故作神秘地拍打着张桂的胸膛,开玩笑道,
「女人是用来打的,可不是用来宠的,她嫁给你五年多却还想着跑,我看她多半对你——」他撇撇嘴,摇摇头。
张桂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改往日的老实模样,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软的不吃,非要吃硬的是吧!老子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
「你就是老子买的一个玩物,老子想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你!」
他将我拽进了屋里,刘老二还在院子里洋洋得意。
「张桂,可不许闹出人命,出出气就得了。」
「阿漾要是生不出男婴,我们东家可是要退货的。」陆家管事说道。
一朵黄菊花别在我的鬓角,显得整张脸更加灰土。
我穿着褴褛的素衣和草鞋踏出土院子,上了骡车。
我是个穿越女,是旧思想下的提线木偶。
别人穿越是待字闺中的贵女,而我穿越是贫民窑的少妇。
这里的人把女子的贞洁看得比命重要。
我见过很多因为跟男人说了几句话,就被丈夫用针线封住嘴,满嘴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