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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轰”得一炸。

我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底满是愤怒和哀伤：「有些缝尸匠会根据家属的意思，将尸体的皮肉完整的割下来，再寻找一个好的壳子，编造诡异的事情将人皮送出去。」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妈苍白削瘦的脸变得狰狞可怕：「披上人皮的人，不到一周时间就会久病缠身，最后被还没有转世的鬼占魂！」

「这就叫寿尸寻壳！」

8.

躺在被子里的时候，我僵硬的手脚仍然没能反应过来。

但我越想越不对劲。

既然已经知道缝尸匠要那我当“壳子”，不应该去找他问个清楚，再不济也要知道找我借身体的人是谁吗？

我妈却将人皮扔进了沼泽地。

这很奇怪。

我爸失踪后，我妈忽然性情大变。

我还在后院发现了我奶的尸体。

种种迹象都能看出妈妈的不对劲。

还有现在躺在另一个屋子的奶奶。

她到底是谁？

就算是寿尸寻壳，也不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完成，还能找到和我奶奶一模一样的人。

我抿着唇，想要回想起箱子里的人。

思绪却被一阵吵闹声打断。

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愠怒：「你说给孩子找一个好的壳子，就是要把我的女儿牺牲出去！许钟戚你到底是不是人！」

许钟戚。

我隐约记得这好像是缝尸匠的名字。

我悄悄地将自己的耳朵贴到墙壁上。

缝尸匠轻哼一声，将什么东西扔到了我妈面前：「你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当初难道不是你要我把你儿子的皮剥下来的？不是你要我找一个合适的壳子？」

「你连自己的妻子都能舍弃，就别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清高的好人吗？」

我妈沉默了几秒。

「一定要盼弟吗？」

缝尸匠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不用盼弟的用谁的？咱们村子里的女孩生下来的时候可都淹死了，哪里找你们家孩子这样适龄的？」

许久，我听见我妈长叹一口气。

我的心一下子沉下去。

我知道我妈妥协了。

果不其然，我妈轻声开口询问：「那现在怎么办？我都把这件事情跟盼弟说了，再告诉她披上人皮会引起她怀疑的。」

缝尸匠冷哼：「谁让你这么莽撞？」

我妈焦急地询问他该怎么办。

缝尸匠沉吟片刻后开口：「你的尸体不还在后院的箱子里吗？你从那具身体中出来了，但你老婆的魂还留在那里。」

「你去割下来一块肉，明天伴着韭菜给你家盼弟吃下去，连续吃个六天就能开始帮你儿子寻壳了。」

听着不断靠近的脚步声，我手忙脚乱地钻回了自己的被子，脑子极速运转。

缝尸匠说的话有点把我绕晕了。

我妈的尸体？

你老婆？

联想到缝尸匠刚才说的一番话，一个荒谬的念头忽然从我心底升起。

我看到的妈妈。

真的是我妈妈吗？

爸妈包办婚姻，虽然说这几年相敬如宾感情和睦，但谁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龌龊呢。

我爸死了之后，我妈忽然变得有文化起来，不仅说话文邹邹的，有的时候还会纠正我的餐桌礼仪。

要知道这些事情可都是我爸爱干的！

我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没有看见窗户前一闪而过的影子。

寿尸寻壳。

那我妈身体里的人真的是我妈吗？

还是......只是披着我妈壳子的别人。

即使我不想去直视真相，但我还是必须承认，在我妈身体里的魂......是我爸！

在我禁闭双眼的时候，我忽然听到破旧的木门传来一声刺耳的“吱嘎”声。

我的脊背瞬间绷紧。

是谁？

缝尸匠还是我妈？

我紧紧握住自己的被子，眼球却不受控制地滚动起来。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我脸上。

沙哑的声音带上了戏谑。

「盼弟，别装了。」

「奶奶知道你还醒着。」

我瞬间睁大了眼。

9.

第二天早上的菜果然是韭菜炒肉。

看着白花花还带着油水的肉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在我妈怀疑的眼神中吐出来。

我奶看着表情不对的我，抬手握住了菜盘子的边缘，然后在我妈惊讶的眼神中狠狠将菜扣到了桌子上。

「大清早做这么油腻的肉也不知道是给谁吃的！不想吃就都不要吃了！」

我暗自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