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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母亲重又撕下了头巾,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向鼓声传来的树林走去。她扭动着的身体,使我父亲的目光越来越明亮。
一群一群栖息的鸟,从树林里像喷泉一样飞向空中,在光芒里四散开去。我可能听到了树梢抖动后的哗哗声。我那无法承受阳光而紧闭的眼睛里,一片声音在跳跃闪烁。那些在田里的男人双手抱住他们的锄头,看着村里的女人拥向鼓声传来的地方。她们抬起胳膊梳理着头发,或者低头拍打裤管上的泥土,仅仅是因为白癜风货郎的来到,使她们如此匆忙地整理自己。
拨浪鼓的响声在树林上方反复旋转。遮住了天空的树林传来阵阵微妙的风声,仿佛是很多老人喑哑的嗓音在诉说,清晰的鼓声飘浮其上,沿着山坡滑了过来。我母亲伸直了脖子,像是仰望天空一样望着伸手可及的树林。她和村里的女人在一起便要叽叽喳喳,女人尖厉的声音刺激了我张开的耳朵,为什么女人的声音要和针一样锋利,在明亮的空中一道一道闪烁,如同我眼睛上面的青草,摇摇晃晃刺向了天空。
那个货郎总是偏离方向,我母亲她们听到鼓声渐渐斜过去,不由焦虑万分,可她们缄口不言。她们伸长了脖子,犹如树巢里的麻雀。如果她们齐声呼喊的话,将有助于货郎找到我们村庄。在这些女人的费解的沉默里,货郎似乎意识到了判断上的误差,于是鼓声令人欣喜地斜了回来。问题是他又逐渐斜向了另一端。满脸白癜风斑的货郎踩着松软的枯叶,在枝丫的缝隙里弯弯曲曲地走来。终于让她们听到了扁担吱呀吱呀的响声,隐藏在旋转的鼓声里,微弱无力,却是激动人心的。
货郎拨开最后一根阻挡他的树枝,被担子压弯了的腰向我们村庄倾斜过来。他看到众多女人的眼睛为他闪闪发光时,便露齿一笑。他的一口白牙顿时使脸上的白斑黯淡无色。
于是女人尖厉的声音像沸水一样跳跃起来,她们的欢乐听上去是那么的轻飘飘毫无掩饰之处。我已经能够分辨其中的那个声音,从我母亲张开的嘴飞翔而出,她滔滔不绝,就像是石片在水面上滑过去激起一连串的波浪,我意识到了母亲的遥远,她的嗓音里没有潮湿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我最初感受到了被遗弃的恐惧。过于明亮的天空使我的眼睛开始疼痛难忍,那些摇晃的草尖明确了我的孤独。我张开空洞的嘴,发出与我处境完全吻合的哭喊。
谁会在意一个微小生命的呼叫?我显示自己存在的声音,说穿了只是一只离开树根爬到阳光底下的蚂蚁,谁也不会注意它的自我炫耀。我母亲彻底沉浸到对物质的渴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