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配,那谁配?”
太平慢悠悠地问。
武攸暨一下蔫了,他缓缓放开捏住太平的手,好一会儿才说,“我刚才弄痛你了,以后不会了。”
他说的很伤感,一脸的落寂,“当初你与薛绍成亲,我心服口服,毕竟他配得起你,你也中意他,可武承嗣算什么!
他就是一个投机者,不名一文!”
太平心上有一瞬间的感动,继而又被冷漠填充,用了玩世不恭的口吻,“何必这么义愤填膺,要不,表哥你来娶我?”
武攸暨惊大于喜,怀疑是听错了话,“公主,你说什么?”
“我让你娶我!”
太平以命令的口吻回答。
“可你明明一直都看不上我。”
武攸暨有自知之明,鼓足勇气问了一句,“这是为什么?”
太平对他没有足够的耐心,粗暴地回复说:“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我只问你,愿还是不愿?”
武攸暨狠狠点头,只吐一字,“愿。”
“好!”
像是达成了一桩交易,太平爽快地拍了板,“明日你便进宫去求太后,就说你我心心相映,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武攸暨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太平说的话,老老实实回答:“我记下了。”
太平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丑亦不俊,实在是索然无味。
轻叹一声,“表哥,你该回了。”
武攸暨缓过神来,赶紧起身,恭恭敬敬长揖道:“那我告辞了。”
一步三回首离开了公主府。
入夜,太平在薛绍的牌位前点了香烛,跪在绣垫上低语:“薛哥哥,我不会让你枉死,我必须要出手了。
你放心,我会把失去的都拿回来,还会得到更多。
莫笑我贪心,莫笑我癫狂,你我的人生都由人摆布,只因我们太留恋山脚的风光了,待到有一日,我登上那山顶,俯瞰众生,你我才能真正圆满,我们的崇简才会一世无忧!”
谁也不知这世上是否真有英灵,但太平坚信薛绍一定会保佑她。
武攸暨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为了太平,他甘愿刀山火海闯一闯,因此毫不计较将会扮演的角色,显然太平对他没有爱意,可他对她深情一片就足够了。
次日不早也不晚,武攸暨进了内殿,也不说废话,径直请求迎娶太平公主,这份果决让武太后措手不及,她在昨夜刚刚纵情恣意过,体内的热浪还未完全褪去,喉中溢出烫烫的气息,“贤侄,这真是太平的意思?你们是从何时开始?”
撒谎不是武攸暨所擅长的,但他依旧努力自圆其说,“自从薛驸马去世之后,我们便常有往来,侄子虽没什么能耐,对公主却是真情实意,想必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缘故,终于打动了公主……公主怕羞,特意让我前来禀明太后。”
武太后精心描好的眉抖动了一下,不论是武承嗣,还是武攸暨,武李联姻总是一件好事。
她不介意退而取其次,可她必须再与太平确认一番,于是神色泰然地对武攸暨说,“我心中有数,贤侄你且等上一些日子,我再给你答复。”
武攸暨早已做了好事多磨的打算,谢过之后行礼退出。
候立一旁的春樱心上乐开了花,她珍惜同武承嗣同衾共枕的缘分,更想谋个长远的出路,此时计上心来,趁着为武太后布置茶点的机会,小声问询:“太后,您打算何时传召公主入宫?”
武太后神思不属,微闭着眼道:“你跟着瞎着急什么!
还是宫里的热闹不够你看,一心想看皇家的新鲜事儿?”
春樱讨了个没趣,但仍不死心,“这可真是冤枉!
奴婢岂能存有这样龌龊的心思,不过想为太后分忧而已。”
武太后慢慢睁了眼,从头到脚将她看了个完完全全,“我还真不信,我那心高气傲的女儿能瞧得上武攸暨?春樱,你说说看,武承嗣和武攸暨,我这两个侄子,哪个看上去更体面些?”
“您这不是折煞奴婢吗?按理来说,奴婢不该置喙,可太后之疑,奴婢不可不答,只得斗胆僭越。”
春樱忙着为自己解困,话里话外皆是言不由衷,“您说的两位都是拔尖的人物,左相精干,武将军忠厚,各有千秋,气派也自然与常人不同,若是硬要奴婢做个比较,奴婢冒死一答,武攸暨将军怕是与公主更合适一些,公主强势,武将军温和,只说性情,便是相补的。”
武太后揉了揉腰,心中感叹薛怀义虽好,可到底还是个粗人,勇猛有余,温情不足,暗暗一笑,对春樱道:“男人,尤其是常伴身侧、一生一世的男人,精干和忠厚都不是最重要,有颗真心才紧要,当然情调也很重要。”
春樱叠声称赞武太后睿智,又刻意强调说:“武将军爱慕公主已久,迟迟未娶嫡妻便是佐证,这颗真心奴婢担保他一定有,太后尽管放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