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事都没做,他要是抢人,那么她身上的罪行就要落实了,还要连累他一起被抓。
云胡子的所有冲动,被小娘子紧张的眼神看得,顿时醒悟过来。
“你等我救你……”
救?怎么救?这可是死局,何玉珠唇角的冷笑一阵凉过一阵,那人办事可比刘洪生这没用的废物强多了。
这一出手,就是一箭双雕,还半点脏污都沾不到自已身上。
零陵郡县衙的大牢,沈华灼不是第一次来了,这一次不用任何人提醒,她径直摸了银子出来打点了狱卒,住到了原先那一间。
里面的王永盛看到她二‘进宫’不由大感诧异:“你这是,又犯着了什么人?”
知道她不是犯事,而是犯人。
沈华灼摊手捂脸,自发自觉的走进牢里,垫在稻草上席地而坐。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我犯着了谁?”
好好的出来买个药,吃顿饭就把自已弄牢里了。
“唉,你上次被县太爷判了斩头之刑都能没事,还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结果又给后福到这里了。
沈华灼被他的语气逗笑,也顾不上伤心难过了。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能等云胡子什么时候想办法进来了,给她解惑。
她蜷着身子抱着双臂靠着冰凉的石墙静静的听着墙壁里滴水的声音。
突然传来“砰”
的一声。
外面有人招呼着:“老王,有人来探监。”
沈华灼腾地站起来,蹲久了一阵阵眩晕,身子打着晃。
却是云胡子抱着棉絮被褥子进来了。
“媳妇……”
手中的棉絮在看到她之时突然滑落,伸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你受苦了!”
才几个时辰没见,他便已经觉得她瘦了。
“不,我没事,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云胡子知道来看她一趟不容易,早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
“今日这事儿全是刘洪生做的孽。”
他使了很多银子才问出了几句。
“可是他为什么自已会死掉?”
沈华灼想不明白的是这一点。
“他要没死,我也不会让他活着。”
云胡子声音幽幽,清冷而低沉,在阴暗幽深的牢房里响起,让人的心平白凉了起来。
“他喝了情花药,饮用过量而死!”
情花药便是那些青楼妓馆里给客人助兴所用。
沈华灼的心仿佛一下子失重了,从高高的云冈直直的落入了悬崖之地,痛得她心碎。
“他……”
她看了看身上的衣裙,还是昨日那身蓝布长裙。
甚至在身上的腰带绑法都没有变过。
“媳妇!”
心里虽然有诸多猜测,可面前的是他的媳妇,他最应该信任的人,他有些疑问碍着这分情,问不出来。
“我知道了!”
看他眼神中带着的些微怀疑之意,沈华灼心头突然微微发凉。
就算他心里有她,可他是个男人,他总会忍不住会想她究竟有没有与刘洪生做那样的事。
不然喝个催—情药怎么就把人喝死了?
如果刘洪生是因为毒药而死倒能够解释这一切,也还勉强能够还她清白。
可眼下,却是助兴的情花药!
“云娘子,你千万别想太多,云大哥一直都在想办法救你,只要你没有真的做过害死刘洪生的事,县太爷也不会为难你,你就尽管放心好了!”
放心的在牢里等着声败名裂,等着生不如死。
沈华灼有些讶异的看着何玉珠突然从低矮的小房间里钻出来,她一身大红色的衣裙格外的显眼,那抹红意蓦地刺痛了她双眼。
第一反应,她怎么会在这里?
第二反应,她表面上是在安慰她,可却是再一次将她跟刘洪生扯到了一起,而且她语焉不详,说得她与刘洪生的不清不楚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想到这里,沈华灼突然抬头,看到了云胡子未曾来得及掩去的疑惑与难过。
他相信了,也许没有完全相信,却也有所怀疑了。
沈华灼再也放心不下来,看着云胡子的眼神很疼很疼!
云胡子是不自觉的被她的声音带跑,回过神来,却看到了小娘子哀伤到极致的眉眼,顿时很烦何玉珠的声音,低声怒吼:“你闭嘴!”
“唔……”
此时的何玉珠跟以前相比好像变了个人,只说了几句便要捂脸假哭。
“咱们都中了药,我才救了你,你就当着云娘子的面这样待我?”
一句话又再次提醒了沈华灼。
她突然想起,当时他们都吃了那家酒楼的饭食:“我们三个人都中药了吗?”
她被刘洪生带走,那他们了?
“他们把你带走了,把我们扔在了酒楼,我醒了就听说翠花楼出事了。”
云胡子三言两语把他与何玉珠被扔在一张床上的事情略过去了。
何玉珠跺着脚扭着腰,满脸羞红的转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的揪着云胡子瞅,看得沈华灼好似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他们两个之间有问题!
何玉珠看着云胡子的眼神,满满都是奸—情!
静下心来,沈华灼揣摸着何玉珠心思,她打心眼里觉得这桩事情其中肯定有她的手笔。
她张了张嘴,看云胡子来牢里探望她都将她带上,这说话他根本没有怀疑过是何玉珠下药,他是信任她的。
这个认知,让她心中一痛,十指蜷起紧紧握住木制的牢门,短而尖利的指甲刮破了木门上的灰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