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从容地端着茶盏,客气的邀了沈华灼入坐:“怎么吓到你了?”
沈华灼缓缓摇头:“刘夫人想多了。”
这东西其实跟牛皮癣差不多,乍然看着的确很可怕。
但是,现在她的眼睛看似是看着那边的,焦距却并没有对准那里,而是看着她肩头用东海珍珠绣的一朵芍药花。
看不见故而也就不害怕了。
“你不必假装,怕就是怕!”
沈华灼耸耸肩,眸光缓缓移上去:只见上面的确片片焦黑,一层一层,好似鳞片一般。
她忍着心头的不适感,轻轻的拨了一块:“疼吗?”
黄氏笑了,可沈华灼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笑容有些生无可恋?
“不疼!”
这事儿她天天都干,早就麻木了。
“刘夫人已经见怪不怪了,那还需要救吗?”
沈华灼打破沉默。
“能救吗?”
黄氏只关心这一点。
“这毒若是在肌里,便不会出现皮肤变黑的现象,只会心绞痛,等到你用了一味药以后,便会加深中毒现象。”
黄氏侧头想了想,果然是有这么回事,不由大怒。
“真的是毒。”
她一直以为她是不是沾染了什么不能与人言说的病,这么小半年了,她连大夫都不敢请,唯恐别人说她半句闲话。
“刘夫人不必发怒,我能解!”
沈华灼轻轻拔下一块,像癣像炭。
如果黄氏真是生的什么病,她大概也没有特效药。
这也是凑巧了,这种娇颜毒在他们家族流传下来的一本手抄本上面有解毒方法。
当时闲来无事看到了,只觉得太恶心,想着要是有人中了这种毒,真真是难受死了,抱着猎奇的心思,硬是把解毒方子死记硬背下来了。
黄氏眼中闪过欣喜,很快又被她的理智压了下去,她语气淡淡:“你既然有信心,那便让你治治。
若是你救不好……”
可别怪她不客气。
“若是我治好了呢?”
沈华灼接的很快。
十成的把握没有,七八成总是有的。
“无事一身轻!”
这话送给她,也送给她自已!
“我要知道是谁要害我?”
沈华灼紧抿着嘴淡淡开口。
黄氏一口应下:“成交!”
管她说什么,先治好再说。
沈华灼垂眸。
黄氏说了规矩,在没有治好她的毒之前,不允许她离开。
沈华灼刚开始不愿意,试着溜了几次,都没能溜出去。
后来黄氏不高兴了,直接派了两尊神镇在沈华灼住的院子外面,她这才服了软,轻易不敢再乱走,只时不时的在刘妈妈面前念叨几句云家人的事。
黄氏听了,说是特意派人打听了,他们过得好着了,店铺的生意红红火火,云家大郎出入哪里都有何家大小姐相伴。
“听说糟糠之妻吗?”
黄氏来传话的时候,用充满了讽刺而又可怜的语气说着。
沈华灼默然,她想到了那盒有毒的饭。
她一直暗示自已,那饭一定不是云胡子的手笔,可听到这样惊爆的消息后她再控制不住自已不要乱想。
心里想不开,索性沉下心思,躲在刘府里安心替黄氏治病,虽然没有自由,却正好有她想要的宁静。
因为时间太急,沈华灼不想太过细究她脸中毒的严重程度,便直接试着下了一次药。
“这包是内服的,一锅水熬成一碗水,让人看着些。”
见刘妈妈细细的应了,又指着另一包淡黄油纸包裹的:“这包是外敷的,我亲自来磨。”
原本她可以把她弄成药渣,然后提炼出精华,再接着让它凝固成药丸,做成软膏的,可黄氏此人太不讨喜了,带来的消息说的话,她都不爱听,所以她不自觉的想要为难她。
由着她在炎炎夏日顶着一脖子的草药沫子捂着高领衫,处理刘家的事务。
一眨眼过了三日。
黄氏打发了所有人,趁着换药的时候,让沈华灼摸了镜子给她看。
“快掉了!”
上面的灰黑色炭片明显浅了很多,而且在下巴下面有一段黑色已经脱落,开始泛白了。
“果然见效了!”
黄氏兴奋得双眼发光,她有很久没有看到她白皙的脖颈了。
她高兴了一会看着沈华灼,又一脸为难:“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沈华灼低着头,边调药渣边接话。
“我……就是女人那个有点不舒服,你能治吗?”
沈华灼眨眼睛。
她说得太隐晦,请恕她听不懂。
“哎呀,就是女人跟男人的那档子事儿,你少装了,你也是为人娘子的。”
黄氏老脸微红,直红到了脖子根。
“花柳……”
沈华灼懵圈半晌,才在刘妈妈小声的提醒下明白过来。
“这个有什么症状?”
她咬唇,特么的她不想给她治这毛病啊。
“没有!”
黄氏犟嘴。
“呃,就是痒,小日子的时候痛。”
刘妈妈按下黄氏,依然小声的解释。
“我只会解毒,这病治不了!”
反正死不了人,她还是不要操心了。
“治不好,就不用回去了!”
黄氏甩下一句话,转过身不理她了,知道了她患了那样羞人的病,不治怎么行?
沈华灼咬唇:“你……你好没道理!”
当初可是答应过的,解了毒就让她走。
“你回去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他们云家还能容得下一个有失妇德的女子吗?”
说到这里,黄氏不由冷冷一笑。
她的确有本事,会做生意、会解毒,怎奈何命盘不好。
沈华灼被那话击得眼底冒金星,还没缓过来便听刘妈妈上前来报:“夫人,有客人来了,点名要见云娘子……”
“是谁?”
黄氏重重拍下桌子。
云娘子在她这里的事情,她谁也没说甚至有意遮掩,他们谁会知道?